凛冽的山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著孤崖上的云雾。陆尘舟站在崖下不远处的乱石堆后,目光穿透呼啸的寒风,紧紧锁定崖顶那道如標枪般挺立的黑色身影。墨辰刚刚结束一轮剑势演练,收剑而立,胸膛微微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霜。
陆尘舟的“观测者”状態全力开启,如同无形的探针,扫描著墨辰周身能量场的细微变化。与上次相比,墨辰体內那股灰黑色的“惰金之息”核心虽然依旧盘踞在丹田深处,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但其活跃度似乎…被压制了一丝?剑元爆发时,那令人窒息的“涡流”吞噬感和经络节点的“阻滯”感,也明显减弱!更重要的是,剑气离体后,那股冰冷反噬的“逆流”衝击,强度至少降低了三成!
“优化方案…有效!”陆尘舟心中微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虽然只是初步缓解,远未根除,但这证明了他的科学分析方向是正確的!这不仅仅是墨辰的突破,也是他科学修仙道路上的重要里程碑!
他正准备悄然离开,將观测数据记录在玉简中,崖顶的墨辰却突然转过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寒风,精准地落在他藏身的乱石堆上。
“出来。”墨辰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呼啸的风声中清晰可闻。
陆尘舟心中微凛,但並未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上次灵石反噬的隱痛犹在),坦然走出乱石堆,迎著墨辰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孤崖。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两人相隔三丈站定,气氛沉默而凝重。墨辰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在陆尘舟身上扫过,带著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一直在看?”墨辰开口,声音低沉。
“是。”陆尘舟坦然承认,“弟子需要数据验证优化效果。”
“数据?”墨辰眉头微蹙,对这个古怪的词汇有些不解,但並未深究。他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陆尘舟略显苍白的脸上(反噬內伤未愈),又扫过他腰间那个不起眼的兽皮袋(灵石所在),眼神微微一动。
“你的法子…有用。”墨辰的声音依旧冷硬,但那份生人勿近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丝,“虽然微弱,但…阻滯减轻,反噬减弱。”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他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两样东西:
一小袋灵石: 约莫七八块,光泽温润,灵气內敛,品质明显高於陆尘舟的月例下品灵石,接近中品。
一个青玉小瓶: 瓶身温润,刻著简单的云纹,瓶口用蜡封著,散发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拿著。”墨辰手臂一扬,两样东西如同被无形的手托著,稳稳地飞向陆尘舟。
陆尘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灵石入手微沉,带著精纯的灵气波动,触手温润。玉瓶冰凉,清香沁人心脾。
“灵石於我无用,丹药是外门配发的『回春散』,疗伤固本。”墨辰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算是…谢礼。”
陆尘舟握著手中的灵石和玉瓶,心中掀起波澜!灵石!品质极佳!这对他优化功法、恢復伤势、乃至研究“惰金之息”都至关重要!而那瓶“回春散”,更是他此刻急需的疗伤圣药!张管事的刁难、贡献点的匱乏,让他一直处於资源枯竭的边缘。墨辰这份谢礼,无异於雪中送炭!
更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物质!这代表著墨辰的认可!代表著一种初步的…信任!
“谢师兄!”陆尘舟郑重地躬身行礼,声音带著一丝真诚的感激。他没有虚偽的推辞,因为这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直起身,目光坦然地看向墨辰:“师兄体內『惰金之息』核心虽被压制,但根深蒂固,隱患仍在。弟子需更多时间分析其结构,寻找根除之法。若有进展,定当告知师兄。”
墨辰眼中精光一闪!根除?!这个字眼,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瞬间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他从未想过,这如同跗骨之蛆的污秽,竟有根除的可能?!
“好!”墨辰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分量。他深深看了陆尘舟一眼,那眼神中,除了探究,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期待!“我等你消息。”
寒风依旧呼啸,但崖顶的气氛却悄然改变。一种基於共同目標(对抗污染)和初步信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无声建立。
陆尘舟將灵石和玉瓶小心收好,再次向墨辰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腰间兽皮袋里的异常灵石,毫无徵兆地…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排斥”和“厌恶”情绪,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传递到陆尘舟的意识中!排斥的对象,赫然是他刚刚收入怀中的…那几块墨辰赠送的普通灵石!
“嗯?”陆尘舟脚步微顿,心中惊疑。灵石…在排斥同类?为什么?
他不动声色,继续下山。回到丁字三號圃的茅草屋,关紧房门,立刻拿出那袋灵石和玉瓶。
他先拿起一块墨辰给的灵石。灵石品质上乘,灵气精纯。然而,当他尝试將一丝精神力探入其中时,腰间兽皮袋里的异常灵石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排斥感更加强烈!仿佛在警告他远离这些“低劣”的能量源!
陆尘舟眉头紧锁,放下普通灵石,拿起那个青玉小瓶。他拔开蜡封,一股浓郁而温和的药香瞬间瀰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瓶中装著十几粒黄豆大小、碧绿如玉的丹药,正是疗伤固本的“回春散”。
他倒出一粒丹药,放在掌心仔细观察。丹药圆润饱满,表面有细微的丹纹,药力內蕴。就在他准备收起丹药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玉瓶的內壁底部。
在瓶底光滑的玉壁上,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肉眼难辨的、由更浅淡的青色线条勾勒出的…符文印记…映入眼帘!
这符文极其复杂,线条纤细流畅,结构精妙,仿佛蕴含著某种规律。陆尘舟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进入深度“观测者”状態,精神力聚焦於那个微缩符文!
在精神力的放大下,符文的细节纤毫毕现!其结构…其能量流转的韵律…竟…与他腰间那块异常灵石核心深处的某个复杂纹路节点…有著惊人的相似性?!
这…这怎么可能?!
一个外门配发的丹药瓶上,为何会有与神秘灵石核心结构相似的符文?!
是巧合?还是…某种…標记?!
这“回春散”…或者说这玉瓶…到底来自何处?!
陆尘舟的心臟狂跳起来!他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后山孤崖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疑和探究!墨辰赠予的这份“谢礼”,似乎…隱藏著比灵石和丹药本身…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