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对方泫然欲泣的模样,佐藤碓冰沉默了一下,並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等对方安静下来后才问道:
“那么,方便问下事故发生那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安川奈奈抬起头,直视著佐藤碓冰,道:“我和我丈夫最近因为泉的债务问题经常吵架,最近几个月又为泉凑了四百万,那天出发之前,我想起续约的合同保险落在了我丈夫的车上,我就下楼把合同拿了上来,隨后,我丈夫就把我喊出发,前往宫崎了。”
“在路上,由於路途遥远,我就吃了几片安眠药,等再次醒来,就已经躺在医院了。”
“好,有东西可以证明所说的吗?”、
安川奈奈望著佐藤碓冰,回道:“我记得我们家的电梯应该有监控,应该能证明我所说的话。具体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前后吧。”
“好。”佐藤碓冰点了点头,把对方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之后,这才点头致意,“感谢您的配合,好好休息吧。”
安川奈奈似乎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没有直接回復,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隨后整个人靠在了病床的枕头前,目送著警官离去,神色哀伤。
佐藤碓冰没有回头,出了病房的时候反手把房门带上,他没有轻信安川奈奈的说辞,但也没有找到其中的漏洞。
【下一位去问问死者儿子吧。】
他如是决定道。
只是,当他回到警视厅,在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位嫌疑人的时候,他又推翻了心中的猜想。
和想像中不同,安川泉既没有继承他父亲的英俊,也没有继承他母亲的老练,整个人看起来轻浮而又浅薄。即便心中对这个人再不喜,佐藤碓冰依旧公事公办,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介绍自己道:“你好,佐藤碓冰,也是你父亲这起案件的负责人。”
“警官你好,请问,凶手找到了吗?”安川泉似乎对其他一切都並不在意,直接问起了案件的进度,“您知道的,保险公司怕我父亲自杀,一定要看到警方的通报才肯赔付。”
【真正意义上的父辞子孝。】
佐藤碓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也没有直接否认对方的话,只是反问道:“听你母亲说,车子是你拿到东野太郎介的修车厂进行维修的?”
完全没有想到警官竟然开始询问起了自己,安川泉微微皱著眉,但他也没有拒绝回答,回忆了一下,老实说道:“那天早上八点左右,我把车开到了东野叔的修车厂给车辆进行保养,因为前面还有两辆车在占著工位,我就出去吃了个早饭,转了一圈,在十一点左右,我回到了修理厂,车已经保养完了,询问完车的情况以后,我就开车离开了。”
“方便问下,你公司破產以后,欠阪本勇一的两千万,原本打算怎么归还的?”
安川泉一下子醒悟过来,父亲的案子一定还没有被破,甚至,自己还成为了警方眼中的嫌疑人,他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不是我杀的,我虽然是个烂人,但还不至於到这种程度!况且,我欠阪本那混蛋的才不是两千万,我已经还了一千五百万了!”
“嗯?”佐藤碓冰皱了皱眉,“可是对方宣称你並没有归还这一笔债务?”
“当然,那个混蛋告诉我,他借给我钱可不是做慈善的,他说我归还的一千五百万只是利息,作为本金的两千万根本没有归还!像他这样的垃圾,我是不会还除了两千万以外的任何一分欠的在!”
【两千万无息贷款?你还真敢想,真当人家做慈善的?你以为对方是你爹?】
佐藤碓冰只感觉心里的槽点都快满出来了,但是作为警察,他也並不好在明面上把这些话说出来。“放轻鬆,这並不是怀疑你,只是出於我个人的好奇。”
听著眼前警察的態度並不是很强硬,安川泉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有些鬆了下来,静默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我父亲和母亲本来这一趟是准备回老家,把宫崎老家的房子给卖掉,这样一来,大概能凑齐六百万的欠款,还对方的五百万绰绰有余。”
“这样。”佐藤碓冰把对方的说辞记录在本子上,这才点头致谢道:“那么,感谢你的配合。”
【不像是凶手啊。】
佐藤碓冰在心里判断道,就在他有些犹豫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声短促的敲门声,他只好笑著向对方说道:“回去等通知吧,我们会儘快找到凶手的,如果有想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可以隨时向我们报告。”
“好。”
似乎是因为可能被当成嫌疑人的缘故,安川泉起身並没有千言万谢,乾巴巴地说了句好,就起身向门外走去。
门口的上坂小野似乎似乎已经等待已久,当等对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立刻推门而入,脸上的歉意简直溢於言表:“对不起佐藤警官!昨晚我喝多了!”
道歉是必然的。虽然昨晚是她和佐藤警官共同作案,甚至於早上她还是从佐藤警官的家里醒过来的。但事实情况是,佐藤警官早上依旧正常上班,而她因为宿醉没有起来。此刻她站在佐藤碓冰面前,低著头,手指不安地绞著衣角,脸颊还带著宿醉未褪的微红和浮肿,完全不见平日里的干练。
佐藤碓冰嘴角微微上翘,“所以,昨天是发生了什么,你竟然会和我一起去喝点?”
『因为你明明平时都是生人勿进....』
上坂小野嘴角嘀咕了一句,但马上又住了口,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像是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难道要说是因为结案后气氛太好,加上你忽然一副『你又有机会了的样子』,自己一时脑热吗?
这也太过於羞耻了!
看见上坂小野这个表情,佐藤碓冰也大概知道昨天『宫野明美』多半是向部下释放了多余的善意,导致了对方產生了不必要的遐思。
心中嘆了口气,“行了,检討留著以后写,现在有正事。”他敲了敲桌上那份厚厚的案件文件夹,神色恢復了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