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不再多言,驾起遁光,返回灵圃洞府。息小壤回头望了一眼那巨大的广场和远处隱现的无数仙宫洞府,心中对未来的修行之路,充满了期待,也多了几分审慎。
这座金鰲岛,万仙来朝是其表,其下的暗流,似乎才刚刚开始涌动。
回到灵圃洞府,周遭浓郁的先天灵气让息小壤感觉如同鱼儿回到了水中,方才在外界消耗的些许精力迅速得到补充。
龟灵圣母於云床之上坐定,神色肃然。息小壤不敢怠慢,恭敬地立於下首,知道真正的传授即將开始。
“小壤,”龟灵圣母开口,声音清冷而清晰,“你既已成功引气入体,踏入炼精化气之境,便算正式迈入了修行之门。然道途漫漫,其后尚有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两大境界,方能褪去凡胎,凝聚仙体,成就地仙道果。地仙之后,乃真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准圣,直至那万劫不磨的混元圣人境。”
她略微停顿,让息小壤消化这些信息,继而道:“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皆需对道、对法、对自身有足够深刻的感悟与积累,绝非单纯法力堆砌便可。你根基远超同辈,此乃优势,但切不可因此好高騖远,需一步一个脚印,夯实根基,方能在未来大道爭锋中走的更远。”
“是,师父,弟子明白。”息小壤认真点头,將师父的教诲刻印心中。
“好。”龟灵圣母微微頷首,“今日,为师便先传你两门基础道法。一为《凝元诀》,乃巩固元神,凝练法力之上清正宗法门,勤加修习,可助你稳步提升境界,淬炼神识。二为《御风术》,乃驾驭天地之气,腾空飞行之基础神通,洪荒浩瀚,不可不学。”
说罢,她再次並指,將两段蕴含著法诀真意的灵光点入息小壤眉心。
息小壤闭目凝神,仔细感悟。《凝元诀》奥妙在於观想与凝练,使法力愈发精纯,神识愈发凝聚。《御风术》则是操控气流的精巧法门。
他尝试运转《凝元诀》,只觉识海一片清明,体內原本有些奔涌的法力渐渐变得更为驯服、凝实,效果显著。然而当他下意识想去感悟《御风术》时,却感到一种微妙的…滯涩感。仿佛天地间的风气与他之间,隔著一层无形的屏障,难以如意操控。
龟灵圣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看到息小壤运转《凝元诀》时顺畅无比,气息稳步增长,但当他尝试引动风灵之气时,却成效甚微,甚至比不上一些普通的三代弟子。
她微微蹙眉,旋即恍然:“为师倒是忘了。你乃九天息壤化形,先天亲厚土,而厌离风。这《御风术》於你而言,事倍功半,並非良选。”
息小壤睁开眼,脸上有一丝沮丧:“师父,那我是不是学不会飞行了?”
“痴儿。”龟灵圣母罕见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洪荒万道,殊途同归。不善御风,何不御土?”
“御土?”息小壤眼睛一亮。
“正是。”龟灵圣母道,“土行之道,乃洪荒之根基,亦是最为厚重磅礴之道。其上乘遁法,绝非区区御风可比。或融於大地,瞬息千里;或驾驭土灵,遨游山岳。你身具九天息壤本源,修行土系遁法神通,必將事半功倍,远胜寻常。”
她稍作思索,道:“为师本体乃玄龟,亦擅土水之道。今日便传你一门《坤元遁法》,乃为师结合自身感悟所创,虽非洪荒顶尖,却正合你当前境界修习。”
又是一段灵光点入。
这次,息小壤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坤元遁法》的法诀如同为他量身定製,一涌入识海,便与他体內的息壤本源產生剧烈共鸣。根本无需刻意参悟,种种玄妙便自然浮现於心。
他下意识地依法诀运转法力,沟通脚下大地。
下一刻,在龟灵圣母惊讶的目光中,息小壤的身影倏然间变得模糊,仿佛与脚下的灵土融为一体,下一刻竟毫无阻碍地沉入了地面,消失不见!
不是钻地,而是更为玄妙的“融”入大地。
龟灵圣母的神念立刻追踪而去。只见在地底深处,息小壤被一团浑厚的土黄色灵光包裹,如同鱼儿在水中游动般自如,速度极快,且几乎不引起任何法力波动,仿佛他本就是大地的一部分。
短短数息之间,他已在灵圃地下穿梭了数个来回,最后“啵”的一声,从龟灵圣母云床前的地面缓缓升起,身上不沾半点尘埃,脸上洋溢著兴奋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师父!这…这遁法太神奇了!我感觉在地下,好像…好像回家了一样!”息小壤激动地说道,他从未有过如此得心应手、如臂指使的感觉。
龟灵圣母压下心中的惊嘆,面上保持平静:“嗯,看来此法確实与你极为契合。这《坤元遁法》不仅可用於赶路,亦可用於隱匿、遁逃,修炼到高深境界,借大地脉络瞬息万里亦非难事。你需好生修习,莫负了这份天赋。”
“是!师父!”息小壤大声应道,信心大增。
“今日便修习至此。你先將《凝元诀》与《坤元遁法》熟练掌握,夯实根基。”龟灵圣母吩咐道,“待你將此二法修至纯熟,为师再传你攻防之术。”
“弟子遵命!”息小壤恭声应道,隨即迫不及待地再次沉浸到《坤元遁法》的玄妙之中,身形时而在洞府內闪烁,时而融入地面,玩得不亦乐乎。
龟灵圣母看著徒弟欢快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隨即又想起赵公明之前的提醒,以及乌云仙那日的异常,眼神再次变得深邃起来。
小壤天赋越好,她这做师父的,越需为其遮风挡雨才行。这金鰲岛下的暗流,似乎越来越急了。
自那日得传《坤元遁法》,息小壤便彻底痴迷其中。
寻常弟子初学遁术,无不战战兢兢,需以神念小心牵引灵气,一步步尝试,生怕行差踏错,或撞上山石,或法力不继跌落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