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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初离金鰲 东海波平

三日后,晨光熹微,笼罩著仙气氤氳的金鰲岛。

息小壤早早便准备妥当,站在灵圃之外,心情雀跃又带著一丝对未知世界的忐忑。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土黄色道袍,那是龟灵圣母赐下的玄龟仙衣所化,看似普通,却蕴含著强大的防护力。地元珠被他收入丹田气海,以自身法力温养祭炼。

龟灵圣母的身影悄然出现,她今日未驾遁光,只是简单地对息小壤道:“走吧。”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步行下山。沿途遇到一些早起做功课或採集朝露的弟子,见到龟灵圣母,纷纷恭敬行礼,同时好奇地打量著她身后那位近来名声鹊起的小师侄。

息小壤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游览”的心態观察金鰲岛。但见仙鹤衔芝,灵鹿逐溪,奇异草吞吐灵气,飞瀑流泉轰鸣如雷,无数洞府宫殿隱於云雾山峦之间,时有遁光起落,划破长空。好一派万仙来朝的鼎盛气象,远非他那小小灵圃可比。

“我截教道场,气象如何?”龟灵圣母淡淡问道。

“恢弘浩瀚,仙家圣地,弟子…弟子看得眼繚乱。”息小壤老实回答,心中震撼於截教的磅礴底蕴。

龟灵圣母微微頷首:“洪荒之大,远超你想像。金鰲岛虽好,终是方寸之地。唯有入世歷练,观天地之广阔,察眾生之百態,方能明心见性,印证所学。此乃修行必经之路。”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息小壤恭敬应道。

不多时,二人来到岛屿边缘。眼前已不再是內部的祥和景象,而是无垠的碧海蓝天,波涛亿万顷,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天相接。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著洪荒特有的苍茫与浩瀚之气。

龟灵圣母袖袍一挥,一道祥云自脚下生成,托起师徒二人,缓缓飞离金鰲岛,向著东方飞去。

离岛越远,息小壤越能感受到天地之广袤。回头望去,金鰲岛如同一只巨大的青色玄龟,匍匐在无边的东海之上,被无数阵法霞光笼罩,若隱若现,神圣非凡。

飞行於云头之上,下方是蔚蓝的海水,时而可见巨大的海兽露出脊背,掀起滔天巨浪;远处有仙岛隱现,灵光冲霄,不知是哪位仙家洞府;空中亦偶有修士驾遁光掠过,气息强弱不一,见到龟灵圣母这明显不好惹的大罗金仙,大多远远便避开。

龟灵圣母並不急於赶路,速度不快,任由息小壤好奇地俯瞰著这片古老的世界。

“洪荒四大部洲,乃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我等如今所处,乃东海水域,属东胜神洲地界。东胜神洲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多有仙真、妖王於此开闢道场。”龟灵圣母偶尔会出言指点几句,为弟子普及常识。

息小壤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眼界大开。

飞行了约莫半日,前方海面上出现了一座不小的岛屿。岛上林木葱鬱,却並无多少灵机,显然並非什么仙家福地,倒像是一处凡俗生灵聚居之所,岛边还停泊著一些渔船。

“下去看看。”龟灵圣母忽然按下云头,落向那座岛屿。

息小壤连忙跟上。师徒二人並未直接落入村镇,而是在岛屿边缘一处僻静山林降落。

“收敛气息,隨我来。”龟灵圣母吩咐道,她周身那磅礴的大罗气息瞬间內敛至极致,看上去就如一位气质出眾的普通女冠。息小壤也连忙照做,將自身法力波动压制到最低。

二人步行进入岛上的一个小渔村。但见屋舍简陋,村民大多面色黝黑,穿著粗布麻衣,正在修补渔网、晾晒鱼乾,几个孩童光著脚丫在沙滩上追逐嬉戏,一派平凡而忙碌的景象。

村民们见到龟灵圣母和息小壤这两位气质非凡、衣著整洁的“外人”,纷纷投来好奇又略带敬畏的目光,却无人敢上前搭话。

息小壤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凡俗生灵。他感觉这些村民体內只有微弱的元气,生命之火仿佛风中残烛,与修士的蓬勃生机截然不同。但他们脸上那质朴的笑容,孩童清脆的嬉闹声,却又透著一种简单而真实的活力。

“师父,他们…”息小壤有些好奇。

“此乃人族。”龟灵圣母目光扫过村落,眼神中有一种息小壤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乃女媧圣母摶土所造,虽天生孱弱,寿元短暂,却繁衍不息,遍布洪荒,是为天地主角。我辈修士,亦有相当一部分源於人族。”

女媧圣母所造?息小壤心中莫名一动,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妙感应,但极其模糊,一闪即逝。他不由对这些看似弱小的人族多了几分莫名的亲切感。

龟灵圣母並未在村中久留,带著息小壤穿村而过,来到岛屿另一侧的一座小山之巔。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岛屿和部分海域。

她指著山下那平凡的村落,淡淡道:“修行之人,吞吐天地灵气,追寻长生久视,往往容易忘却本心,视凡俗如螻蚁。然,道无处不在。眾生百態,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其中亦蕴含大道至理。此次游歷,你不仅要见识洪荒之广,亦需体会眾生之微。”

息小壤似懂非懂,但还是將师父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他看著那些为了生计忙碌的凡人,看著他们简单的悲喜,心中似乎有某种感悟在慢慢滋生。

就在这时,龟灵圣母忽然微微蹙眉,目光投向远方海面。

息小壤顺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天际尽头,一道血色的遁光正歪歪扭扭地朝著这座岛屿飞来,其后似乎还有两道凌厉的妖气紧追不捨!

“有修士被追杀?”息小壤心中一紧。

那血色遁光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飞至岛屿上空时,光芒骤然消散,一个身影直直地从空中坠落下来,看落点,正是他们所在的山脚附近!

而那两道追击的妖气,也毫不掩饰地直扑而下!

龟灵圣母面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麻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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