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雁的心沉了下去,这和她听到的版本,並无二致。
“但是。”长孙无垢话锋一转。
“你父皇爱其才,胜过一切。他早就想好了后路,那便是……让你下嫁於他,招他为駙马。”
“状元之位,给长孙冲,安抚世家。而他孙寒,入主駙马都尉府,你父皇再私下里给他一个实权的官职,让他去实现那些抱负。如此一来,既能安抚各方势力,又能將他这样的麒麟之才,牢牢绑在大唐的战车上。这本是两全其美之策!”
“我兄长去寻他,便是要与他分说这其中的利害与后续的安排。可不知为何,谈完之后,孙寒便认为,我们是要將他逼上死路,这才有了后续的一切。”
长孙无垢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困惑和懊悔。
“雪雁,这里面一定有天大的误会。若不解开这个误会,以他现在的权势和对大唐的恨意,两国之间,必有一场血战。届时,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那將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李雪雁呆住了。
她从未想过,事情的背后,还有这样一层內幕。
父皇……竟然是想招他为駙马?
那为何孙寒会说,长孙无忌將他所有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
赵国公府的书房里,那一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后……”李雪雁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该怎么问?”
“找个机会,一个他心情好的机会。”长孙无垢握紧她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雪雁,这不只是为了大唐,也是为了你和他。我不希望你將来,活在两难的痛苦之中。”
李雪雁看著长孙无垢恳切的面容,又想起了孙寒这些日子里难得的温情。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母后,我明白了。”
“我,尽力一试。”
……
布达拉宫的正殿,此刻灯火通明,乐声震天。
来自西域三十六国的君主与使节,济济一堂。
他们带来了各自国家最珍贵的贡品,黄金、美玉、香料、宝马,堆积如山,几乎要闪瞎人的眼。
这些人,往日里在各自的国度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此刻却都像最温顺的绵羊,將最谦卑的姿態,展现在高坐於王座之上的那个年轻男人面前。
“伟大的孙皇陛下!您就是草原的雄鹰,沙漠的太阳!您德光辉,照耀著整个西域!”
“于闐国愿永世为大秦之藩属,为陛下牧马放羊!”
“疏勒国愿献上我国最美的明珠,只求能常伴陛下左右!”
吹捧之声,不绝於耳。
孙寒端坐於黄金打造的王座之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端著酒杯,面无表情地听著下方的阿諛奉承。
这些话,他这几天已经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刘伯温和张居正分坐於他的下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些国王的吹捧,不过是乡下土財主在炫耀自家的几亩薄田,上不得台面。
就在这时,殿门处传来通报。
“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大孙皇后驾到——”
乐声一停。
所有人的动作都望向了殿门。
孙寒也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