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左良玉的大军,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憋屈地选择了固守的同时。
千里之外的京师,一场由刘承宇亲手点燃的舆论风暴,正在以一种超乎想像的速度,疯狂地席捲著这座大明朝的都城!
琉璃厂,一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之內,早已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说书先生那惊堂木一拍,整个茶楼都安静了下来。
“上回书说到,那裕州城外,刘將军单人独骑,面对数万官军,面不改色!只见他长枪一指,厉声喝道:『我乃大明之將,只杀韃子,不杀同胞!尔等若识时务,便速速退去!』”
“好!!”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轰然叫好之声!
“可那官军主將,非但不听,反而下令全军衝杀!眼看一场血战在即,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说书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
“先生,您倒是快说啊!”
“就是!到底怎么了?”
台下的茶客们,早就听得入了迷,纷纷催促起来。
先生嘿嘿一笑,將茶碗放下,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神秘与激昂!
“却说那刘將军,见劝说无用,竟是仰天长啸!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血书!”
“他將那血书,往北边那关外的方向,猛地一掷!口中念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洪。今有南蛮北虏,屡犯边疆,图我种族,辱我明邦!我刘承宇,对天发誓,此战若能生还,定要那后金建狗俯首称臣!』言罢,天地间竟轰然震动,剎那间引得九天神雷滚滚而下,將那数万官军,惊得是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这番话说得是神乎其神,荒诞不经。
可台下的百姓们,却不管这些。他们只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胸中那股被韃子压抑了多年的恶气,被这番话给狠狠地抒发了出来!
“说得好!就该这么骂那帮韃子!”
“这刘將军,是条汉子!”
而在这片叫好声中,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贴满了京城大街小巷的……《討清虏檄》。
“窃闻蛮夷之酋,僭称天子,妄號大清,实乃沐猴而冠,跳樑小丑!
自詡为清,空有山水,却无明君。朝堂上下如行尸腐朽,屡犯边疆似蝇营犬吠。
盖闻天地有序,华夷有別;日月昭昭,唯德是辅。我威威大国,承天命而立,驱除胡元,光復神州,德披四海,威加八荒,二百余载,天下归心。然今有北狄贱类,通古斯之野种,盘踞辽东,窃我疆土,自號偽清,实乃亘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其酋努尔哈赤,本我大明边疆小酋,食我皇明之禄,受我天朝之封。不思报效,反蓄狼子野心,背恩弃义,妄列所谓七大恨之狂悖言辞,实乃乱臣贼子之尤!其人豺狼之心,蛇蝎之性,自萨尔滸一役,陷我忠良,毁我雄师。后更屠抚顺,戮辽阳,所过之处,血染辽河,骨积如山!我汉家百姓,或为刀下之鬼,或为帐下之奴,其罪滔天,擢髮难数!幸而天道好还,此獠终为天谴,暴毙於荒野,实乃大快人心!
奴酋之子皇太极,承其父之余孽。上溯其祖,三代皆为蛮荒茹毛饮血之辈,不识礼义,不知廉耻。皇太极此獠,內怀鬼蜮伎俩,外呈犬羊之態。己巳之变,竟敢长驱入关,薄我京畿,毁永平,破滦州,掠我子民,淫我妇女,其行径与禽兽何异!毁我父母所授之髮肤,辱我华夏传承之衣冠!此等蛮夷,妄自尊大,窃號曰清,实乃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欲以萤火之光,与日月爭辉,何其愚也!
我刘承宇,虽身处中原,位卑职微,然心繫天下,未敢忘却北顾之忧。每念及辽东沦陷之惨状,同胞受戮之悲歌,无不捶胸顿足,痛入骨髓!放眼天下,朝堂之上,朽木为官;庙宇之间,禽兽食禄。文官惜死,武將惧战,竟使区区东夷小丑,猖獗至今!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我奉天举义,不为封侯,不为拜將,只为天下亿万苍生,告我汉家列祖列宗!特发此檄文,昭告四海:
我裕兴军,不日將扫清中原之尘氛,重整旗鼓,誓师北伐!纵使马革裹尸,血染疆场,亦在所不惜!
誓要吞其三代之血肉,掘七世之祖坟!
誓要將那偽清之偽號,彻底踏碎,使其永世不得翻身!
誓要直捣黄龙,將皇太极之头颅,悬於九边,以祭我数十万惨死之英魂!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大明裕兴军主帅刘承宇”
这篇檄文,写得是文采飞扬,辞藻华丽,但通篇上下,就只有一个意思。
指著皇太极的鼻子,痛快淋漓地,往死里骂!
整个京师,都因为这篇檄文,而彻底沸腾了!
从贩夫走卒,到王公贵族,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著那个远在河南的名字——刘承宇。
有人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有人说他是藉机炒作的国贼。
但更多的,是那些被后金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普通百姓和爱国士子,在私下里,对他那番痛快淋漓的痛骂,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快意!
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