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府,臥龙岗下。
一间简陋的草庐前,一名身著青色布衣的年轻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方石凳之上,手捧著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姿態閒適。
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眉宇间带著一股与生俱来的儒雅与淡泊。他的目光,清澈而又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纷扰。
在他的身旁,几名刚刚从田间归来的农人,正围坐在一起,唾沫横飞地,激烈地议论著什么。
“誒,听说了吗?裕州那边,又出大事了!”
“怎么能没听说!左良玉將军,兵败自杀了!两万多官军,全降裕州了!”
“我的乖乖!真的假的?那左良玉可是朝廷数一数二的猛將啊!”
“千真万確!我二舅家的三外甥,就在南阳卫当差,消息都传遍了!说是那个裕兴军的主帅刘承宇,用兵如神,设下埋伏,把左良玉给活活困死了!”
“嘖嘖嘖,这刘將军,当真是神人啊!先是骂得关外韃子皇帝吐血,现在又把左良玉给逼死了!这天下,怕是要变天嘍!”
农人们的议论声,充满了惊嘆与敬畏。
布衣年轻人听著,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目光望向了远处那连绵起伏的青山,眼神里带著无人能懂的沧桑与释然。
他是诸葛小明。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来自乡野的普通读书人。
没有人知道,在他这副年轻的躯壳之下,承载著的是一个早已歷经了一世风云,看透了千年沧桑的灵魂。
前世,他为了那个“兴復汉室,还於旧都”的梦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终却是星落五丈原,壮志未酬。
当他的魂魄饱受香火漂泊数百年后,却发现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竟是重生到了这个同样纷乱不堪的大明末年。
没办法,自己也想早点投胎,但地府不敢收。让其等待,自有天庭为丞相安排未来,地府判官如是说。
起初,他也曾有过一丝迷茫。
但很快,他便想通了。
累了。
他也是真的累了。
这一世他不想再捲入朝堂的纷爭,去背负那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天下兴亡。
他只想重拾理想在这臥龙岗下,结庐而居,躬耕於南阳,苟全性命於乱世。
做一个悠然自得的山野村夫。
舒服啊。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鯽,与我何干?”
诸葛亮轻声一笑,再次端起了茶杯。
……
数日后,裕州城。
北门大开,吊桥缓缓放下。
一支经歷了血与火洗礼的凯旋之师,在全城百姓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缓缓地驶入了城內。
为首的,正是刘宗敏、李过、陈默这三位在此战中,立下了不世之功的方面大將。
他们的身后,是数万名神情复杂的降卒。
刘承宇亲率民政司所有官员,以及城內各大商號的士绅代表,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
当刘宗敏等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准备行礼的那一刻。
刘承宇一个箭步衝上前,將他们一一扶起。
他看著眼前这三位身上依旧带著浓重血腥味,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风霜的兄弟袍泽,眼眶不由得微微一热。
“將军们威武,辛苦了。”
当晚,裕州城內,大开庆功宴!
刘承宇没有吝嗇任何的赏赐。
金银、绸缎、良田……所有在此战中,立下功劳的將士,都得到了远超他们想像的丰厚回报!
所有为了裕州事业牺牲的士兵,家里也將得到不小抚恤告慰。
所有自尽殉国的明军將领,也皆以礼予以厚葬。
裕州之火,冉冉升起。
......
就在全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城西的锻造工坊区,却是一片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紧张与肃穆的气氛。
这里,已经被裕兴军最精锐的部队,里三层外三层地,彻底戒严。
任何閒杂人等,都不得靠近半步。
工坊区最核心的一间独立院落內,更是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孙学林、王大山,以及那位因为改良火炕有功而被破格提拔为工兵营什长的老兵钱贵,正带领著一群从全军挑选出来的、最心灵手巧的工匠和老兵,进行著一项足以改变这个时代走向的绝密研究。
——燧发枪与颗粒火药的试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