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冬日的暮色带著一种金属般的冷硬。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总部大楼墙外，华灯初上。

宋飞拉紧了羊毛大衣的领口，刚才施展功夫的亢奋感依旧在体內隱隱激盪，如同未熄的熔岩。录製完大卫莱特曼深夜秀，又与cbs副总监泰瑞斯·康纳的初步协议达成，一场以他为主角、横跨多种顶尖搏击领域的跨界挑战盛宴，在资本运作的齿轮下缓缓启动。康纳那张精明干练的脸上毫不掩饰对这场挑战活动的浓厚兴趣，承诺调动资源“尽全力促成”。

“嘿，伯纳德！”昆汀·塔伦蒂诺的声音带著一种古怪的兴奋，从身后传来。他胖乎乎的脸上神采飞扬，黑框眼镜后面，小眼睛闪烁著不容置疑的光芒，“听著，我知道你累，但是……”

宋飞猛地抬手打断他，眼神里带著一种警惕和调侃：“昆汀！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你现在敢说出『party』这个词，我发誓我会把你塞进哈维车子的后备箱！”

昆汀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大笑，引得旁边几个行人也侧目而视。“哈哈！不是派对，伙计！放鬆！是篮球！麦迪逊广场园！最好的头排票！你，我，还有哈维！今晚尼克斯对热火，全美直播！我们需要那个该死的麦迪逊曝光度！让更多的人提前认识你这张即將震动世界的脸！”他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这是今晚唯一合理的归宿。

宋飞紧绷的神经鬆弛下来，一丝真实的兴趣浮现在眼底。现场nba？前世只在电视上看过集锦和录播，那种顶级对抗的原始能量隔著屏幕终究打了折扣。近距离感受一下千禧年初的肌肉碰撞，似乎也是不错的调剂。“听起来……还不赖。”

哈维·韦恩斯坦那辆豪华宽敞的黑色凯迪拉克早已在停车场角落等候多时。坐进车內温暖的真皮座椅，昆汀在车子启动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向哈维复述了与cbs达成的初步共识以及那场挑战的构想。

哈维那双小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伯纳德！这太棒了！”他身体前倾，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这是你在大银幕之外建立个人品牌的绝佳跳板！实战功夫大师……上帝，这比你演十个角色都更能让人记住！你有把握吗？我是说，真正的把握？”

他虽然是个商人，但常年浸淫电影製作，对“真功夫”和“架子”的区分还是有些概念。宋飞在片场展现的某些惊人瞬间，让他不敢完全將其视为普通演员。

迎著哈维混合著兴奋与一丝不確定性考量的目光，宋飞只是微微頷首，眼神平静无波，那份篤定如同深潭。“我有我的方式，哈维。放心。”

麦迪逊广场园的喧囂是另一种形態的熔炉。甫一踏入，巨大的声浪的衝击波迎面撞来。座无虚席的看台上，人潮汹涌，每一个毛孔都向外喷发著狂热的能量。

宋飞跟著昆汀和哈维，穿过拥挤的通道，走向那象徵地位与財富的头排位置。尼克斯对阵迈阿密热火的比赛还没开始，但是气氛已经是非常热烈。

麦迪逊的头牌永远不会缺少明星。昆汀和宋飞坐下后，昆汀就开始打招呼。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看球，搏镜头。昆汀开始把宋飞介绍给场边的几个明星。

很快，比赛开始了。如今这个时代的nba，没有后世那种流畅如水的三分雨和无休止的挡拆后撤步，眼前是铁血肌肉丛林般的搏杀。

尤因的离去让纽约內线失去了擎天巨柱，场上剩下的是一群肌肉賁张、寸土必爭的蓝领硬汉，与同样强调力量和对抗的热火球员绞杀在一起。每一次衝撞都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每一次爭抢篮板都如同摔跤般激烈。

球员们嘶吼著，汗水在聚光灯下甩出晶莹的弧度。宋飞饶有兴致地看著，这种带著原始力量和战术粗糙感的对抗，反而更符合他对竞技体育中“角斗”本质的理解——一种力量与意志的直接对话。

他的位置旁边一个穿著尼克斯的队服、戴著大號黑框眼镜、情绪如同沸腾火山般的黑人男子就猛地转过头来，正是纽约篮球的死忠，导演斯派克·李。“嘿，伙计！你看起来太他妈安静了！”斯派克的声音几乎要盖过现场的喧譁，他指著场上那些奋力拼杀的球员，满脸的怒其不爭，“看看这群废物！他们是在玷污我们的眼睛！玷污麦迪逊的荣耀！用你的怒火，让他们知道球迷的愤怒！喊出来！骂出来！”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宋飞脸上。

宋飞无奈地侧了侧头，翻了个白眼，喊道：“老兄，冷静点！尼克斯？我就知道一个派屈克·尤因！结果一来才知道他被交易了！场上这些傢伙，我都叫不上名字！你让我骂谁？骂空气吗？”他的声音带著一丝调侃和真诚的困惑。

斯派克·李愣了一下，隨即脸上的愤怒被一种更深的、混合著悲伤和荒谬的挫败感取代，他用力抹了把脸，嘟囔著，声音小了下去却更加咬牙切齿：“妈的……该死的制服组！一群脑子里塞满钞票的蠢驴！再这么折腾下去，別说你，连我这个老傢伙都快认不出场上穿尼克斯球衣的都是谁了！”

他重重地坐回椅子，继续用他那极具个人风格、词汇量不大却极其“脏”的俚语轰炸著场上的一切，从球员的防守漏人骂到教练的战术安排。

宋飞摇摇头，昆汀则狡黠地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调整坐姿，对著球场上方悬掛的巨大直播摄像机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转播镜头几次扫过这个区域，將宋飞的面孔清晰地投射到全美千家万户的电视屏幕上。中场休息和比赛结束后，昆汀更是熟稔地拉著宋飞，在球员通道附近接受了espn、tnt等几家媒体的简短採访。

“昆汀导演，您对尼克斯本场的表现怎么看？”espn的记者语速飞快。

昆汀一只手搭在宋飞肩上，另一只手夸张地挥舞著，脸上是標誌性的神采飞扬：“激烈！充满能量！但伙计，我更想说说我们旁边这位！伯纳德·宋！记得关注大卫·莱特曼深夜秀，还有下周……”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吊足了胃口，“我们那部让人血脉賁张的电影《杀死比尔》！伯纳德在里面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震撼！绝对比今晚的比赛更过癮！”他巧妙地借势，將公眾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宋飞和他的电影上。

宋飞配合地微笑著，对尼克斯的表现给出了几句不痛不痒、似是而非的评论，重点则落在“期待与大家在大银幕见面”上。暗流涌动之中，《杀死比尔》的名字已经被悄然植入无数潜在观眾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