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烟尘大作。
柔然铁骑如一道黑色的洪流,蹄声滚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这是北莽精锐中的精锐,马是龙驹,人是百战悍卒,结成的衝锋阵势足以碾碎任何挡在面前的江湖草莽。
洪敬岩一马当先,青衣在风中拂动,气息与天地交融,引而不发,已是天象威严。
他看到了远方那道独立的白影,以及她身后那座用血肉堆砌的、触目惊心的“景观”。
白衣依旧洁净,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像一朵开在腐肉上的雪莲,诡异而绝决。
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对视。
洪敬岩抬手,向前一挥。
铁骑洪流骤然加速,沉默著发起了衝锋。刀锋出鞘,寒光映著昏黄的日头,杀气凝聚成实质,扑面而来。
洛阳终於动了。
她只是微微抬眸,看著那席捲而来的钢铁洪流,眼神里依旧是那片亘古不化的倦怠。
然后,她向前迈出一步。
一步踏出,身前三尺,气机骤变。
最先撞入那无形领域的几名柔然铁骑,连人带马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布满尖刺的铜墙铁壁。
剎那间,人仰马翻!坚固的甲冑如同纸糊般撕裂,健硕的龙驹发出悽厉的悲鸣,骨骼碎裂的声响密集得令人牙酸。
她行走在衝锋的浪潮之中,宛如逆流的鮭鱼,所过之处,人马皆碎。指尖轻点,掠过马颈,硕大的马头便轰然炸开。
袖袍拂过铁甲,精铁锻打的甲叶便扭曲崩飞,连带里面的血肉之躯一同化为齏粉。
没有惨叫,只有沉闷的撞击和爆裂声,以及死亡降临那一刻短暂的窒息。
她杀人,依旧简洁,精准,冷酷。像是在进行一场无趣的清扫。
洪敬岩瞳孔骤缩。
他知道洛阳很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不合常理!那三尺禁域,近乎法则!
他不能再等。
身影骤然从马背上消失,下一刻,已如苍鹰搏兔,凌空扑下!
天象境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引动四周元气,风沙为之倒卷,一股磅礴巨力当头压向洛阳,试图碾碎那诡异的三尺领域。
洛阳终於抬眼,正看了他一下。
就那么一眼。
洪敬岩只觉得周身运转流畅的天地气机猛地一滯,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几乎要窒息!
他凝聚的磅礴力道,撞上那三尺领域,竟如雪遇沸汤,迅速消融瓦解。
她抬起手,並指如剑,对著凌空而来的他,轻轻一划。
没有光华万丈,没有声势骇人。
但洪敬岩周身的护体罡气应声而碎!
他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如遭重锤轰击,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重重砸落在数十丈外的沙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体內气机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从嘴角溢了出来,染红了下巴。
他单手撑地,试图起身,却发现一条手臂酥麻剧痛,暂时竟提不起力气。
看著眼前的洛阳,洪敬岩心中微微有些颤抖。
柔然铁骑的衝锋已经停滯,残存的人马惊恐地看著那道白衣身影,不敢再上前半步。
风沙掠过,捲起血腥,场面死寂得可怕。
洛阳只是冷冷看了一眼洪敬岩,隨后便继续往北方而行。
洪敬岩输给洛阳的消息顿时轰动了棋剑乐府。
上到府主黄青,下到任何弟子。
都万万没想到洪敬岩会输给那个女魔头。
但眼下事已至此,也只能认作定局。
整个偌大的棋剑乐府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洛阳继续在北莽横行霸道。
不然的话,会对棋剑乐府的声名有损。
可就在这忙碌的行动中。
那位酒剑仙吴来却是若无其事地喝著酒,耳边听著洛阳这些天干的事,眼里流露出奇色。
“这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