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烟尘与逸散的三教气运缓缓沉降。

那深坑之中，真武大帝化身——那具“徐凤年”的皮囊已是破烂不堪，周身布满了透明的窟窿，金色的神血与混乱的三色气流不断从中涌出、消散。万剑穿身的剧痛与道基被毁的反噬，几乎將他的神魂都撕裂。

然而，他终究未曾立刻崩散。

那具皮囊之下，属於上古大帝的一丝不朽神性，以及强行吞噬而来的庞杂气运，支撑著他这具化身未曾立刻湮灭。

他挣扎著，以手撑地，竟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坑中站了起来。

每动一下，都有金色的光点从他伤口中逸散，他的身形也隨之虚幻一分。

但他確实站了起来，那双已然黯淡、却依旧冰冷的眸子，死死盯住了远处被轩辕敬城扶住、已然昏迷濒死的吴来。

“咳……”

真武大帝化身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液，声音沙哑破碎，却带著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与……一丝难以理解的疑惑。

“你……究竟是谁？”

他死死盯著吴来那张因生命力过度燃烧而灰败死寂的脸，“朕……似乎並非第一次见你……这令人作呕的、拼尽一切也要阻朕的剑意……这股味道……”

他的记忆深处，某些被封印的、属於更久远时代的碎片似乎在躁动，却无法清晰忆起。

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螻蚁，与他有著极深的、极坏的因果！

轩辕敬城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將吴来护得更紧，周身浩然气暗自凝聚，警惕地盯著那虽然重伤垂死、却依旧给人无尽压迫感的敌人。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那充满恶意的注视，吴来竟从深度昏迷中短暂甦醒过来。

他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神涣散，却依旧精准地对上了真武大帝化身的目光。

听到对方的问话，吴来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只溢出一股血沫，声音微弱却清晰：

“第一次……见面……咳咳……老子……跟你这老乌龟……不熟……”

真武大帝化身闻言，眼中疑惑更甚，但那滔天的恨意与杀意却瞬间压过了一切。

他向前踉蹌一步，周身逸散的神力与气运再次不稳定地波动起来，嘶声道：

“不对……定然有旧！若非如此，朕为何……为何如此想杀你？！

你一连斩朕两道重要气运化身（指之前被灭的化身），阻朕大道！今日更毁朕此身，断朕在此界根基！此仇此恨，倾尽九天弱水亦难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