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唐末,就是一个加强版的东周,而事实上,確实有那么几分相似,当然,也只能勉强有几分。
唐末对全国各地的实际控制力,虽不能和正常的王朝相比,但是比起东周这个吉祥物来说,却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少,朝廷的行政命令,各镇节度使一般情况下,不会回绝,除非朝廷的旨意,伤害了节度使和军士的利益。
至於削藩,所有能想到的,並且在当时可行的削藩方法,中晚唐时期的长安朝廷廷都用过了,如空降大量中央官员到地方各个方镇担任观察使或节度使,又派遣大量太监到各镇担任监军,同时对天下的各个方镇,进行频繁的移镇。
只是,这些方法,不能挽救大唐,只能延缓覆灭的时间,总体而言,到了后期,长安朝廷,採用的策略,便是以方镇制方镇,只是到了咸通年,社会的风气,已经逐渐变成了兵强而逐帅,帅强则叛上,这已经是成了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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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十一月份,张允伸的身体,已经是沉疴痼疾,久臥病榻以致不能动弹。
朱有容,徐卫增,贺连鐸等牙將,已数日不曾见过张允伸,各將之间,联络异常频繁。
在十一月底时,张允伸为了向朝廷示忠,派使者上表朝廷,交还节度使的旌旗,节鉞。
十二月初,幽州大雪,压塌民房数十座,张简会下令,賑济灾民,隨后,牙將徐卫增言:“今岁寒甚於往岁,牙军冬衣尚缺,宜速添置,以御严寒。”
张简会知道徐卫增是借著大雪的由头收买军心,他也清楚,给牙军添置冬装一事,自己是无法拒绝的。
只是,面对徐卫增这般,完全把自己不当一回事,张简会心中极为憋闷,有心腹看出张简会之心,諫言诛杀徐卫增。
但此言,立刻被驳回,张简会並非愚蠢之人,不动手,局势自己或许还能把控,一旦动手,那恐怕就不是轻易可以结束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老节帅的离去,而所有人都认为老节帅撑不过今年,但出乎意料的是,张允伸挺著病躯,硬是渡过了咸通十二年。
今年的元日,或许是因为张允伸身体状况,亦或是局势不寧,雄平都中並未放士兵入城休沐,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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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从进敏锐的感觉到幽州镇,可能要出事了,只是陈从进的消息来源太少,即便是队头向元振也不太清楚。
正月二十四日,珍稀药材都无法吊住张允伸,气数已尽,药石无灵,张允伸上表交还节度使的旌旗,节鉞,而朝廷的詔书还未抵达,张允伸便於次日凌晨逝世。
在这个时代,张允伸算的上是有名的寿星,活到了八十八岁,他还活著的时候,即便年老体衰,但仍能控制幽州镇,无论是牙將,还是各州军將,皆不敢有反叛之心。
张简会一面布置灵堂,一面向朝廷通报,隨后,张简会又令各州刺史,各安其位,无需前来弔唁。
只是这道命令,显然被平州刺史张公素所无视,在得知张允伸病逝后,张公素大喜,当即点起骑兵两千余骑,以为老节帅送行为由,急奔幽州。
或许有人说,夺权之事,是如何的隱秘,心机深沉,这活怎么能干的这么糙,只是很可惜,这年头的武夫,都是这么糙。
张公素率兵前来的消息,沿途的信使,不知跑死了几匹马,才赶在张公素之前,將消息送到张简会的桌案前。
张简会闻讯,心中大惊,隨即立刻召集朱有容,徐卫增,贺连鐸三將,询问三將,该如何挡住张公素。
三人对视一眼,隨后朱有容上前一步答道:“留后,张將军心怀忠义,此次前来,乃是送老节帅最后一程,留后有些多虑了。”
朱有容的回答,让张简会心中一凉,他勉强的笑了笑,表示確实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隨后三人恭敬的行礼,告退,待出了节度府衙,徐卫增冷哼一声,道:“留后上位,竟如此苛刻,连赏赐牙军都不曾赏赐,儿郎们都白期待了!”
朱有容摆摆手,说道:“勿急,我等安坐便可。”
张简会见指望不上牙军,当即派遣快马,命纳降军使陈贡言,静塞军使张允皋,立刻出兵阻拦张公素。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自身的安危,张简会紧急出城,准备召令雄平都,做好出兵的准备。
张简会急奔入雄平都后,立刻召集四营指挥使,商议出兵之事。
其中四营指挥使,左营指挥使赵籍,是张简会心腹,而前营指挥使孙檀也对张简会表过忠心。
唯有后营指挥使郭藩,右营指挥使齐忠元二人,早已和牙军中互通消息,因此拒绝出兵。
危急关头,张简会一咬牙,怒从心头起,当即下令亲兵,將郭藩,齐忠元二人擒拿。
而孙檀大吃一惊,连连劝阻,却被张简会无视,郭藩,齐忠元二人被亲卫擒住时,郭藩似是惊讶,一时无言,而齐忠元却是大骂不止,言:“今日若杀他,明日张简会必死於非命。”
此话更是激怒了张简会,隨即张简会下令亲兵,就地斩杀齐忠元。
血染帅帐,大凶之兆。
郭藩被张简会的举动给嚇到了,连连告饶,而张简会见已经动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郭藩也杀了。
隨后,张简会议卢龙节度使留后的身份,严令雄平都整顿军备,做好出征前的准备,同时通报全军,郭齐二人,心怀不轨,以被斩杀,诸军各安其事,不吝厚赏,但有异动者,斩!
张简会也知道,杀了郭藩和齐忠元,必然会激怒牙军,因此,张简会不敢返回城中节度府衙,而是入宿雄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