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引路的小?厮笑着向客人?介绍:“家主买下这?块宝地?,细心?打造数年方?才建成,别?业内共有大小?二十几处景致,连花草树木都是从?外?面移栽进?来,两位请看,前面是听溪馆。”
宝诺瞧这?流水潺潺,香草点缀两岸,石桥似弯月架在溪流之上,更有白鹤闲庭漫步于水边。
“家主在杏林坳恭候二位。”
见着沈海庭,宝诺没想到他如此斯文温雅,仿佛一介文人?雅客,看不出半分北境彪悍之气。
“知易,你来了。”
沈海庭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足以做他们的长辈,但言谈举止更像平辈朋友,对谢知易十分尊重?。
宝诺看着他俩寒暄,哥哥如此自在,他喜欢和年长的人交朋友。
“知道你要来静养,我已命人?收拾住处,在漱石园,那?里清净,没有闲人?打扰,后院有一方?天然温泉,对你休养也是有益处的。”
“多谢海庭兄费心?。”
宝诺心?下琢磨,他究竟什么时候通知朋友要来别?业小?住的?不是今早才临时起意?带她来的吗?或许是早上出门时让暗枭提前告知沈海庭,反正他身边总有神出鬼没的暗枭。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知易轻拍她的后脑勺。
宝诺转头便发现沈海庭好奇地?看着她。
“这?位是令妹?”
“我家老四。”谢知易这?样?说?。
沈海庭又瞧了瞧他,心?知肚明地?笑笑,亲自送客人?去漱石园。
“我那?个不着调的儿子过两日也要回来了。”
“映农?”
“诶,刚及冠,跟撒欢的猫儿似的,天南地?北到处跑,一年到头都不在家。”
谢知易淡淡道:“这?不是跟你很像么。”
沈海庭失笑:“他来信说?路上结交了两个同龄朋友,一起回平安州,要来别?业做客。我知你喜欢清净,到时不必出来应酬,也不必费事和他们打交道。”
宝诺听着也不禁莞尔笑起来,谢知易低头看她,心?想这?傻丫头乐什么呢?念头一转,明白了,或许她是高兴,除她以外?还有人?真心?替他着想,在意?他的感受。
偌大的疏云别?业,不知不觉经过卧雪亭,叹息楼,天青湖,万馥园,浣女坡,工匠手艺与自然山水相融,景致清幽,果然是绝好的隐居之所。
“这?些仆人?也是我精挑细选,有的从?北边带来,做事伶俐,你们若有任何需要,尽管交代下去。”
行至漱石园,沈海庭带他们参观住处,宝诺的行囊被丫头放到西厢,她和谢知易一人?占一间屋子,宽敞得有点过分。
中午吃过饭,宝诺很快就困了,回屋睡觉。这?里的窗户用一种?翠茵茵的纱,树影在屋外?摇曳,日光柔和,她听着自己的呼吸,睡得十分舒服。
下午醒来,宝诺想哥哥了,出去找他。
谢知易正在东边的池塘钓鱼。
宝诺随手拔下一根狗尾巴草,蹑手蹑脚靠近,想从?后边偷袭。
“不怕我反击吗?”他突然开口。
宝诺吓了一跳,猛地?拍拍胸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影子没藏好,脚步声?也没藏好。”
宝诺失笑:“影子怎么藏?”
她见边上的木桶内已有四五条鱼,眼睛发亮,蹲到他腿边:“这?么肥美,哥哥钓上来准备如何安置它们?”
谢知易转眸便看见她仰着红扑扑的脸,像只乖巧的小?狗巴望着他,恍然间仿佛回到很久以前,兄妹二人?毫无芥蒂的时候,她还是黏他黏得厉害的诺诺。
“想怎么样?,说?吧。”
哥哥忽然摸她的下巴,宝诺有点痒,缩起肩膀耳朵红了。
“嗯、我想做鱼给你吃。”
谢知易盯着她的唇:“你会做饭?”
“突然来了兴致想学。”宝诺抓住他的手:“好不好?”
他不可能拒绝得了她哪怕一个字:“好,做成什么样?我都吃。”
宝诺挑眉:“伍仁叔手下无弱兵,吃他那?么多年饭,看也看会了,你莫要小?瞧我!”说?完低头问:“这?是什么鱼来着?”
“……”谢知易顿时有点头痛,但也没嘲笑她:“鳜鱼。”
她拎着木桶往小?厨房去,找厨娘请教清蒸鱼的做法。山中物产丰富,有良田、鱼塘,还养了家畜,每日吃的都是地?里刚拔出来的青菜和现杀的鸡鸭鱼,就地?取材,宝诺觉得很有意?思。
谢知易钓的鱼被她拿走,便也回了漱石园,到书房练字帖。
宝诺在厨娘的帮助下做出三菜一汤,清蒸鳜鱼,东坡肉,火腿炒春笋,还有芙蓉花豆腐羹。
不管味道如何,看起来十分像样?,宝诺佩服自己的天赋,忙摘下围裙跑去书房,迫不及待要向哥哥炫耀。
时近黄昏,夕阳如醉,风里都是炊烟的味道,落叶从?屋顶黑瓦间扫落,纷纷洒洒。
宝诺大步走入书房:“哥哥,我做了三道菜……”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她的领子把人?猛地?拽到帐幔后头。还没来得及反应,熟悉的气息如潮水铺天盖地?将她笼罩。
宝诺险些没站稳,后腰撞到了平头案,她赶忙用手撑住,而谢随野直接把她抱到案台上坐着。
喘不过气。
他刚吻下来宝诺就知道是他。
如此掠夺、碾压、绝对的掌控与凌驾,肆无忌惮地?彰显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