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凤去了朝堂,上官靖羽知道,这一日父亲是不会回来的。她与二皇子的婚事,必然会经由父亲的口,博得皇帝的赞同。很快就会有圣旨临门,敲定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事情已经如此,自怨自艾也无补于事,不如尽人事听天命。在那之前,她想做完自己没做完的事情。
翌日起床的时候,素颜从外头进来,看气色大抵昨夜一夜没睡。
上官靖羽一笑,“我又不是快死了,只是嫁人罢了!”
“如果不是我,你还可以拖一拖。”素颜抿唇,将手中的一套衣服递给她,“穿上吧,师兄答应今日去三王府。马车会在后门外等着,你早去早回。”
她点头,依言换衣服。
这药童的衣服,她穿着正合身,“这衣服……”
“按你的尺寸做的。”素颜道,“你别看我,我可没这个本事。是师兄命人做好送来的,不关我事。”
上官靖羽蹙眉,他如何知道自己的尺寸。
去三王府自然不能带着芙蕖,上官靖羽便留了芙蕖在鸿羽阁。并将哑笛交付芙蕖,若然有事,可吹起哑笛,唤白鸽送信。
心丢了,就是丢了。
蓦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她低眉,看见轮椅上的男子半侧过脸,唇角扬起清浅的笑意,声音温软而低柔,“有我。”
上官靖羽是认得青墨的,但也不敢盯着看。前世青墨随萧东离南征北战,对萧东离极尽忠诚。对于青墨,她也是极为佩服的。
马车摇摇晃晃,谁都没有再说话。
清晰的车轱辘声在房内响起,有声音从床幔里头传出,“谁?”
三王府门前,早早有人在门口迎着他们。
十年一梦,人犹在,梦早断,人在梦中难脱身,奈何?
他看一眼房中二人,眉睫微凝,关上房门即刻离开。
上官靖羽抿唇垂眸,“胡说什么呢!方才还说人是贪生怕死的,这会子又满嘴胡话的哄我作甚?”
车帘缓缓打开,里头坐着含笑不语的重锡。
她一怔,点了点头。
上官靖羽半低头,不敢迎上萧东离的视线,只是握紧了轮椅的推柄,那力道似要将推柄嵌入掌心。
房内昏暗,四下窗户皆用厚重的深色帷幔遮掩,阻去了所有的光。房内唯有床边掌着一盏微弱的灯,四下黑得有些森然。
萧东离在床榻上坐靠着,视线停留在上官靖羽的身上,竟是略带颤音的说了一句,“你……你们来了。”语罢,音色微凉,“你自己尚且不利于行,如何能治得好我?”
她不解,前世的萧东离最爱四处游历,最爱走在阳光底下的感觉。
上官靖羽点头,站在车旁深吸一口气。
重锡淡然,“若不试试,如何知道不可行?”
他一怔,随即笑道,“我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三年了,自然要用又字。”
爱也好,恨也罢,都找不回来。
想见又害怕相见。
他的名字,他的脸,他所有的话语,所有的记忆,都在脑子里翻滚。她想忘,却无法忘记。她想抚去记忆深处的那个他,可是谁能把心抠出来,再毫发无损的按回去。
“按你尺寸做的,岂能有错。”他一笑,“不过还是大了一些,你又消瘦了。”
马车踽踽而行,她扭头望着身边的重锡,“不是说三皇子不愿见人吗?何以会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