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越多,越不得自由。
氤氲的热气慢慢升腾,上官靖羽泡在浴桶里,定定的望着摆在一旁的那朵蔷薇。脑子里不断徘徊着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真就是真,假的终归是假的。
风过回廊,抄着佛经的竹简发出哩哩啰啰的声响。
她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走在雪地里,踩着雪,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上官凤回头看她,见她小心翼翼的走着,不觉道,“你作甚?”
音落,上官凤快速进门,“阿靖,你好端端的抄什么经书?”
音落,他看了看上官靖羽含笑的表情,眼底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
这大千世界,谁人不是带着面具过活?
闻言,芙蕖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缄口不语。
“从国寺回来,小姐便一心向佛,虔诚的抄写经卷。”芙蕖如实回答,“这些都是小姐亲手抄写的。”
上官凤进来的时候,上官靖羽正端坐案前,面色平静的抄写着经卷。见状,上官凤略带沉思的望着回廊里的竹简,退出两步,拣了一张竹简看了看,“这是什么?”
“嗯。”上官凤自鼻腔里发出一声响,转身往外走。
这一身的麦粉,自然是要洗掉的,否则教爹看见,是要出事的。今日是冬节,家里要吃团圆饭,她必得摆出嫡女的身份,端端正正的出现在父亲跟前。
上官致远深吸一口气,“致远早前拜了一位师父,改日想让爹见一见,不知爹可否应允?”
管家急忙颔首,“老奴明白!”
纵然暮雨得宠,但位份在那摆着,必不敢轻易逾越。
她踩着雪,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琉璃阁。
见状,上官靖羽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道,“爹来接我去用饭吗?”她小心翼翼的将金刚经收入袖中,“那咱们走吧,别教姨娘们等急了。”
上官靖羽神色一震,继而半垂下眉睫,点了点头。
上官凤一怔,“谁?”
她摇头,“无妨,只是累了。”
“坐吧,吃饭。”上官凤不等她解释,已然挥手示意她坐下,不欲多言。却扭头朝着上官致远道,“此次虽不能一举夺魁,但……”到底躲过太子一劫,他也就不再计较,“你放心,为父一定让你平步青云。”
上官凤端坐,长吐一口气道,“都坐着吧,都是自家人,就无需拘礼。”
却听得吧嗒一声,二姨娘胡慧茹哆嗦得连筷子都抓不住,整个人颤得不成样子。
芙蕖站在屏风外头,“小姐,管家方才来过。说是相爷吩咐,摆宴琉璃阁。待会相爷会亲自过来一趟,请小姐好生准备。”
在她的眼底,上官凤看不见一丝波澜,看不见一点情绪波动。微光里,她像极了玉琢的画中人,将“岁月静好”四个字展露得淋漓尽致。
她抬头,煞有其事的看着他,“爹不是说,娘最喜欢下雪吗?我怕踩脏了,娘会不喜欢。”
“走吧!”上官凤没有再回头。
上官凤眸色微凝,想必念着冬节团圆,也没有大声训斥,只是冷了声音道,“哪里不舒服吗?”
他学着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踩着被扫出来的道,尽量不去沾着一旁的白雪。及至出了鸿羽阁,上官凤扭头冲管家道,“让鸿羽阁的奴才们都当心着,别……把雪踩坏了。”
见状,上官致远道,“爹,致远有个请求,不知爹可否应允?”
上官靖羽徐徐抬头,“阿靖是想为爹祈福,为大朔祈福,也为这天下黎民祈福。”她淡淡的笑着,容色平静得教人害怕。
芙蕖道,“回相爷的话,是金刚经。”
“爹这般看着我作甚?”她问。
上官致远深吸一口气,“本届状元郎,海润,海先生。”
眸,瞬时凝起,上官凤愕然起身,“你说什么?海润?”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上官凤徐徐坐下,扫一眼围坐的众人,这才轻描淡写道,“既然是师徒,教为父见见也无妨。”
上官致远听得内中别意,点头道,“致远明白!”
这厢刚坐下,琉璃阁的大门却突然被人用力撞开,一股浓烈的酒气立刻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