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声音，是冯永。

当然还有子寒。

子寒一个箭步从冯永的身后窜到离我不远的面前，一脸的怒气以至于让我不用面对就能感受到。

刚要张嘴的子寒让魔女制止了。

“殷然，先去吃饭吧。”魔女姑父一脸的微笑，尽管那有些勉强的真诚。

“哦。”我答应着，这算是给了我和魔女两人一个台阶。

我从凳子上站起身的时候，魔女并没有动，只是从旁边桌子上拿过她的手机看看时间，也许她所关心的是她的事业了吧。

余光里，冯永朝子寒努努嘴，是魔女坐的那个方位。

很明显，她让子寒去劝动魔女跟我们一起下楼吃饭。自己有些逃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心态。

电梯旁。

我静静的注视着那微弱闪动着的数字，闪闪停停。

许久之后，冯永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来。

仍旧是一样的答案，无法接通，也许是她将电池抠掉了，虽然这个招数还是跟我学的。方便勾上挂的饭菜已经凉了，香味儿弥漫久了也就闻不到了。看来是故意的躲着我了。

冯永并没有上车，而是围着车转了几圈，似乎是在寻找他所中意的某处。

没有落款。

回家，回自己家。

除了换来一些关心的问候和他们的疑虑之外，结果都是没有。不想再说了，毕竟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到可以四处宣扬的事情。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就开我玩笑吧姑父。你看你的车子是哪个级别的，我无语了。”

掏出手机，我翻着手机，想着该给她发什么样的短信。等烟快要燃到尽头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索性我驱车去了林霸天的别墅。

“快去，不管怎么样，给我来个电话。”妈妈还是不放心，一再的嘱咐着。

心累，比任何时候都累。

停车场就在河边上，已经有很多的车子多样而有序的停靠在同样是汉白玉质地的栏杆旁，只不过那些栏杆的雕塑换成了这个城市独有的象征图案。冯永自己进去找位子了，我从车里下来，将自己的上半身交给栏杆。

我坐到副驾驶那边，望着窗外。

虽然魔女爱吃什么自己并不是知道的特别详细，但眼前的这些则绝对是她爱吃的一部分，或许是最爱吃的吧。冯永想让魔女重新振作起来管理公司，可在修补我们的关系？可林霸天似乎不在乎啊，林霸天觉得他一手遮天了。又何必在乎魔女管不管公司呢？唉，想不懂，也不喜欢去想他们的事情。

我继续了那个无法命名的笑容，不必要在这里做接受和拒绝的言辞，自己也不习惯这样。

“子寒，其实。”我很想去劝她，但这会儿除了答应她之外，估计是没有什么能让她破涕为笑的话了。

“她不让我去。哎呀，妈，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去看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你别担心了，爸爸睡了么？”对于母亲的责问不敢说自己不耐烦，但此时的心情也不允许将这种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和心情拖沓的太久。

大家走向我的车子。

“我知道，这就准备走。”

这也是魔女抽的吧？她原本并不吸烟，但结婚前看我吸烟觉得好玩儿，有时候也凑过来学我的样子砸吧两口，但每次都被呛得眼泪直流。

因为原本放在那里的她的拖鞋没有了，沙发上摆放着一些她的衣服，还有我的，都叠放的整整齐齐，卫生间里也收拾过了，洗衣机还在工作着，原本她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也少了许多。

烟没了，只剩一个空盒。

“哦。”我尽量的在大脑中搜索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我很纠结，头很疼，我甚至听得见我脑壳裂开的声音。

“哦。”我顺手接过并从里面掏出了一支。

发动了车子，冯永熟练的在法桐圈出的道路上拐着，直到出了鑫皇的大门。

“走了？走了多久了？”我有些意外，一边接过一个牛皮纸的袋子，一边狐疑的问着。

“不用了吧，你们吃吧，我和林夕自己吃就是了。”我的话里一半是无奈，还有一半是生气，这个时候自己和魔女都不可能吃得下的。

可能是因为里面会包含什么秘密吧，还用医用的白胶布将封口贴着，但从贴的痕迹来看，没有拆封过。

“那你还不去看看？这么晚了，她吃饭没有啊？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点事儿你都转不过弯儿来？”妈妈很着急。

电话无法接通，找不到她，我只好再次翻开手机中的电话本，挨个打电话去询问她所有有可能去的人那里。

妈妈的电话也在此时打来。

是一个类似于以用档案袋之类的牛皮纸包装袋，但是那种已经用过的，有些破旧。

“这是她留给你的，她走了。”小女孩儿人就柔柔弱弱的声音，大概是刚来实习的吧，我这么以为。

“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吧，她就说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其他的没说。”女孩将东西递到我手上后又回了她自己的座位，不再理我。

铃声就响起在我身后，冯永看来早就过来了，只不过听到刚才我和子寒的对话没有靠近而已。

冯永站在一边，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是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比欲言又止还来得难受。

去追她？魔女的脾气也够犟，按照往日里的了解，她是不会回来的。

栏杆的下面是用纯木质铺就的一条蜿蜒小道，顺着河道曲折向远方，旁边的环境灯光不时的被稀稀落落的情侣们的身影所遮挡。

“哦，谢谢。”

魔女没有回来，这在无形中印证了我的推断。

快要过晚饭的时间了，步行道上，人们总也来来回回的在溜达着，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滑着旱冰鞋从面前嬉笑着穿过。

“我来开吧？”冯永商量的口气。

“睡了，你先去看看林夕去，爸爸的病早就恢复了，不用你管。林夕要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哦，你吓我一跳。”妈妈的声音算是降了下来。“你们怎么弄的？林夕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样一步田地，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样的无助。

虽然从这地方另起了一行，但此处的字迹有些模糊，或许是医用的蘸水笔不像传统的钢笔那么好用，也或许是魔女用手擦的眼泪顺着指尖流到了这里。

等红灯的间隙，我打开了阅读灯，扶手上挂着的菜的味道早就已经穿过塑料袋弥漫到了整个车内，接着阅读灯的光线，我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物。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行么？”子寒打断了我的话，但语气上已经摆明了她有些强压自己的怒火了，毕竟后面的‘行么’这俩字儿根本不符合她原本的语言习惯，而且她没有绕着弯儿多说废话的习惯，上来就直奔主题。

子寒的话让我很意外，从开始认识她一直到刚才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这种压抑和内敛，因为无论是任何认识她的人对她的印象都是比较沉郁的。

刚要去点，蓦然间发现子寒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异样到我从没见过，也无法形容。

“你舍得啊？你舍得我就不客气啦？”冯永笑着的表情。

自己一时心急想去劝她，可直到话已出口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逻辑和修辞，所以，说了还没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会去接她，你们吃饭吧，不用等我了！”我掐灭还剩下的半支烟，疾步的走向车子。

“小洛。”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子寒从我背后闪了过来。“你的烟和火机忘在那个桌子上了！”

女孩儿抬起头，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几个来回。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感情这件事情有时候真的是很难说清楚的。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明白了。总之。反正。”

“没事，我没往心里去！”定了定，我客气的有些不知所措，借着打火的间隙将自己的目光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