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淡淡的一笑,那笑意从心底发出,声音轻而暖,“我和你一起,保住容家。”
“一个时辰?”齐王回首,桃眼中的风情不见,是凛然的冷意,“臣弟接到信报,立即赶来,何来一个时辰?”
太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摆了摆衣袖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别管一个时辰不一个时辰了……”
“像?”齐王微微一笑,“天下相像之人多矣。”
匆匆骑马带了一队侍卫,轻装奔向了城外,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地点,那里却是空无一人。
太子心无丝焦灼,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他多么希望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是,那页纸次日醒来依旧在自己的枕头底下,那上面的红色私章印记,如一抹鲜血,狠狠的刺入了他眼底。
他一早就派人搜了小路子的住处,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更别提什么印章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冒险了……
那人也远远的看到了太子,手臂一用力,远远的勒住了马,他纵身从马上跳下,对着太子施了一礼:“皇兄。”
“那您以为呢?”齐王笑意深深,眼角微挑,眸光闪动,如这细碎的阳光。
“皇兄,不如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猎物吧。”齐王拦住他,笑意吟吟,眼底却含了一分警告的意味,“皇兄,这边请。”
“我只想保住容家,并不想伤害谁,所以……”容溪转过头,眼睛看向冷亦修的眼底,清亮、透明,“怎么做,交由你决定。”
“人为?”太子先是怔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本宫看着不像,昨晚……”他停顿了一下,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后背又一阵的发凉,“反正他找的人不是你,你自然不会担忧。”
“皇兄,作怪不假,”齐王看着他烦躁的模样,耐心的劝解:“但不是鬼魂。”
冷亦修也深深的看着她,这个女子有敏锐而透彻的观察力,还有她看似坚冷的外表实则细腻柔软的心,她并不想血流成河,她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
“所以你就迟了一个时辰?”太子挑了挑眉,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太子,就算和这些王爷联手,也没有看他们脸色的道理!
他忽然有些不确定。
奔在最前面的人骑一匹白色的马,那马通体雪白的毛在风中飞舞,如一团云飘忽而至,而马上的人袭一身紫色的衣袍,衣袂在风中翻飞,如一朵盛开的紫色牡丹。
然而,今日,被容溪语声轻轻,娓娓道来,突然心中某处,如茧般动了动,坚硬破开,柔软轻轻的冒出来,两片华丽的翅膀自心底深处缓缓的飞出来。
“本宫正要跟你说此事,”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变,眼里闪过几丝惶恐,他从衣袖里摸出一页纸,“昨天晚上我在大殿门口,发现了这个。”
太子看着他的笑,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耐下性子跟着他向远处走去。
“臣弟的意思是……您能不能确定,小路子确实死去,而不会……出现被人救死的可能?”
“本宫以为……”太子吸了一口气,“一定是有鬼作怪,所以,本宫决定,要好好的做一场法事。”
夜半醒来,有一种无人理解、高处不胜寒的透骨凉意。
太子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烦躁的挥了挥手,自己站在树下,树枝茂密,阳光从缝隙里透射过来,地上落下了斑斑树影,他的心一惊,几乎要在原地跳起,看了看四周无人,不禁暗暗呼了一口气。
太子垂下头深深的思考,他把小路子死当天的事情来来回回过了几遍,那热腾腾的血在青砖上缓缓流动,死了……死了吗?没死吗?
冷亦修突然震了震,她的话轻轻,却如千斤狠狠的砸在他的心头,仿佛多少年的努力坚持,都只为这一刻的理解。
半晌,他问道:“出手的人是你的人,你反来问我?”
齐王转头看着别处,眼底浮现浓浓的轻蔑,“他出手狠准,但……凡事总有意外。”
“那就是不确定了?”太子上前一步,从他的身后转到他的身前,眼神急切。
“出了意外又何妨?”齐王轻轻弹了弹手指,那片被捻出一个洞的叶子飞出,“弥补就是了。”
他的语气悠悠,却带着淡淡的杀机,随着那片叶子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