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只见那大丫环一挑帘子再次出来,站在廊下看了一下屋中,琉璃灯的光照在她的脸上,那里惊恐未去,眼底仍有紧张和慌乱,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向着小厨房走去。
下面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环从小厨房的方向快速而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碗,通透的翠色,漂亮的玉碗,在灯光下光泽温润,只是,那碗中的汤药却是浓黑而味冲,让人忍不住想要摒住呼吸。
站在门口的大丫环模样的女子上前迎了几步,接过了托盘,刚刚向前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细细的叮嘱道:“你退下吧,告诉其它的人,都回房间里呆着去,没有吩咐不许出来。”
“我为什么不敢?”容溪淡淡的一笑,她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四周,转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七公主,别来无恙?”
空气中还有一些树木烧焦的味道,远处的天空还有些迷蒙,连星星都变得模糊,隐约间还有人声,看起来还有人在火场上忙碌着,只不过,这场打猎比赛恐怕是要夭折了,烧成了这副德性,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小丫环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唯唯嚅嚅的说道:“是。”
容溪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那几株幽菊上,心里琢磨着用什么东西把这儿给灭了,省得让冷亦修看到了心烦,每次都阴冷的不像个正常人。
虽然低沉,但是在这夜色中却是分外的清晰,容溪和冷亦修耳力过人,自然更准确的捕捉到了,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果然如此。
两个人东转西转,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虽然地处偏僻,但是院中却收拾得非常雅致,比起其它的院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个人轻轻跃上院外的树木,看着院中的情况。
廊下种着数棵幽菊,长着菊的形状,颜色却比寻常的菊艳丽得多,甚至还有几种平时少见的颜色,被笼罩在琉璃灯的灯光里,越发的妖艳,有一种逼人心魄的美,美则美矣,但是却让人心中不舒服。
她说罢,并没有听到脚步声,心中正疑惑,只听一个熟悉到让她心惊的声音道:“七公主好大的脾气。”
此时屋中却响起了一声压抑的嘶喊,“啊……”
冷亦修点了点头,在她的掌心写道:“是的,父皇恩宠,其它的人来了都随机安排,只有她,有这个固定的地方,而且精心布置过。”
冷亦修真心的笑起来,脸上的僵硬仿佛瞬间融化,如阳春三月里的风,吹散了他心头痛楚阴暗的过往。
容溪轻轻的握了握冷亦修的手,他的手指僵硬,指尖冰凉,她的手指包着他的,小心呵护的姿势,冷亦修的目光看过来,里面的疼痛一闪,如锐利冰冷的针芒。
容溪一看时机到了,与冷亦修一起从树上跳下来,轻轻推开门,迈步进了屋。
听到脚步声响,那人并未抬头,只是声音低哑的喝道:“不是让你出去了吗?还不滚?!没有吩咐不讲再进来!”
以后有我。
在看清是容溪和冷亦修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张嘴就欲尖叫,但是仍是自己伸手紧紧的捂住,随后身子靠着床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再次仔细的看了容溪和冷亦修几眼,确定一切都不是幻觉之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居然敢来这里?”
小丫环的步子迈得飞快,听到脚步声,屋中有人一挑帘子出来,站在廊下轻声说道:“快些!公主的病又犯了!”
容溪却是微微挑唇笑了笑,害人者恒害之,真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七公主看着容溪的模样,自己费尽心机想要暗害的女人,居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反而越来越美,风姿越发的出众,她的发,她的眉眼,她的每个表情,都是如此的完美,相较之下,自己又是如此的狼狈不堪!
可是!这些都是谁害的?还不是眼前的这一男一女!
她的牙齿磨得咯咯响,凭什么自己从堂堂的一国公主落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她却好好的,甚至越来越好?
看到她和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自己苦心布下的局又白费了,真是天不佑我!
七公主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盯住容溪的脸,恨不能用目光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