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是一场暗含阴谋的挟持,结果却只是虚惊一场,郝连紫泽坐在马车中,微微闭着眼睛,想着这件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的又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郝连蓓儿捂着肚皮,还是有点撑。
“能不能有点出息?”郝连紫泽没有睁眼,却微微叹了一口气。
“七哥,我这也是出气呀,我想着吃穷他,吃死他,把他气得跳脚,结果……”郝连蓓儿垂下了头。
“把郡家吃穷?你怎么想的?”郝连紫泽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郡家的人啊……”郝连蓓儿扬起小脸,眼睛水汪汪的,“人家牺牲好大的,你还凶我。”
“你牺牲大?容溪……”郝连紫泽睁开眼睛,那眼闪过一丝忧色和疼痛,随即又闭上了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又缓缓闭上眼睛。
郝连蓓儿的头垂得更低,嘟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心里自然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郡齐挟持,如果不是因为容溪顾忌着郡家在明宵国的影响,她也许就不会答应郡齐给他父亲治病了。
她在明宵的身份是“修公子”,而宁王的名号又是冷亦修,郡齐那么聪明,假以时日,怎么会想不出?万一……
她不敢再往下想,心里暗恨是自己连累了容溪。
“都过去了,无论谁来,都不会让时光倒流。”容溪轻声说道。
如果没有这位不速之客,郡齐还不能确定,如今他一来,而且开门见山的询问,他心中已经断定,宁王妃容溪,便是修公子。
冷亦修气结,突然低头在她的额头狠狠的吻了一下,“好不容易从那段时光里走出来,莫名其妙来了个郡齐,一下子又拉回去了。”
郡齐自然明白,此事没有这么简单,莫名其妙的指引,突然出现相见,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她的雪白中衣袖子滑下,露出更白的手臂,晶莹如玉琢如莲藕,在夜色中闪着莹润的光,手指轻轻,如云如风抚在他的眉间。
“严密注意郡齐的动向,他送出的信,一定要截获,交由本王看过。”
“如此,打扰了,”来人站起身来,闲闲负手,背着身子说道:“希望郡老家主早日康复。”
来客出了郡齐的院子,快步来到后门处的一辆马车上,他临上马车之前,静静回首,看着在风中晃动的灯笼,脸上浮现一丝不明的笑意。
容溪不禁失笑,没有想到一向稳重沉着的冷亦修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来,“我的宁王殿下,这和商人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你随便找个商人,他能猜出你的身份来吗?如果能的话还怎么微服私访?”
他心中的怒火翻涌,被人如此莫名的耍来耍去,这在他郡齐的字典上还从来没有过!但是多年的商海沉浮,自幼跟着父亲历练,早已经让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微微笑了笑,“不曾。”
此时,容溪躺在床上,冷亦修把她的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用手指按摩着头,最近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容溪总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冷亦修每天晚上睡前给她按摩,让她能够睡得好一些,这已经是必做的功课。
郡齐转头看看那人留下来的那张信纸,上面的字迹如此熟悉,一如自己到达大昭国都第二日有人抛过来的条子。
郡齐注视着他,只见来人慢慢伸出手,他的手指骨节精美,如玉如竹,肌肤细腻光洁,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只有在指腹处微微有一点茧,看那位置应该是长年抚琴所致。
“是。”
齐王,冷亦维。
来人笑意更浓,闲闲的桌前的一张椅子坐了,偏头看着郡齐,“恩不敢当,只望少主回答一个问题。”
来人微微动容,眼里的杀机慢慢隐去,如同潮水无声的涌起又卷走,他有一瞬间的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然而,只是一瞬间。
“多谢。”郡齐微微躬身,再抬起头来时,那人已经不见。
那人上前几步,桃眼从纸上掠过,看到那一行字的时候,目光一凝,微微掠起时见郡齐正望着他,他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赞了一声:“郡少主写得一手好字。”
“阁下是……”郡齐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目光更深了一些。
“王爷,”马夫缩着肩膀,轻声说道:“有什么吩咐?”
郡齐不是不想发怒,这个人太过逾越,只不过,看此人的气度和姿态,应该是身份不凡的,举手投足之间,是骨子里生出的贵气,眼波流转间温和的眼底的是凌厉如刀的光芒。
上面寥寥数字:“郝连公主在城中五号驿馆。”
郡齐一见那几行字,目光便是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