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却看见,他的袖中还有另外一封信。
她想了想,手指轻点道:“郡少主,本王妃冒昧问一句,你袖中的……是不是给令堂的家书?”
“正是。”郡齐没有隐瞒。
“如果本王妃所料不差,你送出的信,也会被人盯上,”容溪看着眼前的睿智男子,不信他想不到。
“在下知道,”果然,郡齐点了点头,只是脸上苦涩的一笑,“所以,在这信中,在下告诉母亲大人的是,见到了七殿下,但是却没有得到修公子的行踪信息,因为殿下也不知,请母亲把希望寄托在明宵太医的身上罢。”
冷亦修的眸子微眯,容溪的眉心一跳。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令堂岂不是会很伤心?”容溪想着那位在家中等待的老母亲,每天都在火上煎熬,等待出门寻方的儿子早早带来好消息,以救回在病魔手中的老伴,年少夫妻老来伴,那种感情无人可以替代。
郡齐的神色一黯,如夕阳西下,天地突然暗去的那一刻,随即他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无妨,等到王妃给出解救家父的法子,在下定当快马加鞭的回去,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他自我安慰,却让容溪和冷亦修心中一涩,都有些不忍,这个男人胸怀坦荡,不骄不躁,更没有自私的以苦情戏强他人之所难,反而选择一力承担,假以时日,这人定当是一个值得一交的好友。
两个人迅速的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这一点共同的认知,随即,容溪笑道:“郡少主,如果信得本王妃,我这里,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但可以让令堂先得知好消息,也可以避过那些人的耳目。”
孝儿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努力的压下笑意,对付老李头儿,王妃永远有办法,能够轻巧的就握住他的软肋。
“是吗?是什么好茶?本王妃可要好好的尝尝。”容溪在椅子上坐下,笑容浅浅。
容溪却笑道:“劳烦郡少主在这里稍候片刻,本王妃去去就来。”
“这……”郡齐一愣,不明白容溪的意思。
“在忙什么?”一道女声响起,吓了李海江一跳。
他正在厢房里忙忙碌碌,用竹签子搅动着一锅新熬的药,把脸埋在药锅间,浓浓的药气升腾,遮住了他的视线。
容溪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笔墨说道:“麻烦郡少主再按照本王妃的意思,重新写一封吧。”
这无疑是一封报喜信,从私心上讲,郡齐自然也愿意让母亲早一点知道这个好消息,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容溪,“王妃,这样的信如果发出去,那恐怕……”
“王妃!”李海江一听就跳了起来,三步两步跑到容溪的面前,脸色微微涨红,“老朽想起来了,白魔珊粉末平时用得少,老朽差点都给忘了,哎呀——现在突然想起来,可不是就在那屋里!您要的话,老朽现在就拿来!”
眼前的女子红唇如,轻轻嘟起,吹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信,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那红唇娇艳,如在春日里初开的那朵,惊艳而让人印象最为深刻。
“……好。”郡齐并不多问,他一手执起毛笔,点点唰唰,按照容溪所说,仔细的重新写好了一封。
他一边说着,一边盖上药锅的盖子,作出请的姿势,请容溪出去,“这里的味道太不好闻了,请王妃去院中吧,或者……去正房?老朽新配了药茶,味道不错,功效更好,正想给王妃送去,可巧您来了。”
容溪放下茶杯,话锋一转说道:“本王妃记得,您这里有白魔珊的粉末?”
孝儿在外面看得直乐,这个老医痴,一颗心全扑到这上面来了。
她轻轻展开那封信,见信纸上所写的,果然如郡齐自己所说的那些,她手指轻轻用力,那信纸便碎成了片。
“当然,”郡齐急忙从袖中抽出那封信。
“王妃!”李海江终于发现了是她,高叫了一声,打断了她继续报药名,她每报一次,他就肉痛一次,她……不会要求自己送回去吧?
郡齐有一瞬间的失神,就是这样一双手,被称作神医妙手?
容溪在心中暗笑,宁王殿下的醋味儿真是越来越浓了啊。
她回头在冷亦修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冷亦修微微挑眉,随即弯了弯唇,点头示意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