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李海江乐得眉开眼笑,胡子都撅得老高,在心里偷偷舒一口气。
容溪也不打算拆穿他,一点药材而已,难得碰上这么个老学痴,成全他就是了,所以她就和以往一样,乐得装糊涂。
他欣喜若狂,每日都在院子中研究,有时候草药不够,他就偷偷溜去隔壁容溪的那个放药材院子里去,翻找一番,再偷偷的溜回来,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都知道。
李海江一直都住在王府,他发现容溪似乎在他的面前帮他推开了一扇门,打开了一条通往医学宝库的通道,而扇门,是他穷极了大半生,一直都没有摸索到的。
“啊,王妃,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来检查老朽的学习成果了?请,请,老朽给您汇报一下,哈哈,汇报一下。”
眼前的手掌洁白如玉,手指纤纤,指甲都是漂亮的浅粉色,如晶莹的贝壳,闪着莹润的光。
西面的一间厢房,也被他开辟成了试药间,经常用来鼓捣一些药汁、药丸什么的,每天如此,乐此不疲。
李海江怔了怔,老眼眨了眨,摆了摆手说道:“没有!”
她说完,目光一转,又在桌子上的几堆草药上打了一个转儿,“嗯,这是红萝,这是灵极草,这是标青须……”
容溪慢慢饮了一口茶,“嗯,味道不错,喝过觉得神清气爽,”一番夸赞,李海江更是乐上眉梢。
他太专注,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抬起脸来透过雾气也看不清楚,“什么事儿?难道又到了吃饭的时辰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吧?”
容溪也不生气,她知道,白魔珊是生长在深海里的一种形状如珊瑚一样的植物,与珊瑚不同的是,它生长出来是白色的,而且越白证明品质越好,茫茫海底,产出有限,自然珍贵无比,对于需要的人说,自然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
容溪摆了摆手,从桌上拿起那封信,轻轻的吹了吹,淡淡的墨香夹着她身上的独特香气,郡齐的呼吸不禁微微一停。
更关键的是,白魔珊质地坚硬,要想把它磨成粉又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所以,也难怪李海江会舍不得。
容溪提了提鼻子,又看了看药锅中那翻滚的药汁汤色,“咦?这不是紫藤草吗?我记得是放在那边院子里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容溪快步出了院子,带着一直守在院门口的孝儿,向着李海江所在的院中走去。
“孝儿,”容溪面做沉思状,“我记得我有一套用来解剖的刀具,是放在哪里来的?前两天前街吉来堂的坐堂刘大夫曾亲自来跟本王妃讲,愿意以重金买下那套刀具,本王妃一时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嘀咕着,又把脸埋了下去。
他嘴里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说着,孝儿拼命忍住笑意,哈,不停的说个不停,嗯,王妃说过,这是心虚的表现。
郡齐的手指微微一颤,他急忙低下头,把手中的笔放好,错开了视线。
“噢?”郡齐的眼光一亮,如点起两团希望之火。
李海江可不管那些,吉来堂的刘大夫想重金买王妃的刀具?笑话!自己近水楼台都只是在那次解剖的时候见过呢,可谓独一无二啊——白魔珊的粉末算得了什么?没有了以后还有机会再得,可是,王妃的东西那可是独一份儿啊!绝无仅有啊,得一样少一样!
不过,对付他,容溪有的是法宝。
容溪笑得神秘,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她迈步走到郡齐的身边,“能否把借给令堂的信一阅?”
冷亦修看出他的失神,目光一锐,郡齐立即觉出失礼,急忙把信交到容溪的手上,并往后退了一步。
他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抢走?绝对不行!
“如此,那本王妃也就只能向李老先生要一点儿了,您老放心,一点就够。”容溪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示意很少。
李海江心中大喜,这么少的份量,要知道早就给了,还以为是端了他的老底呢,他一拍手,“得!没问题。老朽这就去取。”
说罢,他立刻转身去了卧室,撅着屁股在桌子底下吭哧吭哧的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布包,一点点打开,里面放着几个颜色各一的小纸包,他拿出其中一个白色的,一脸肉痛的摸了摸,然后,一步一挪的向着外厅而来。
孝儿看着他那心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