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远努力平复心情,忍下心头的惊怒,他上前一步,对着容溪抱了抱拳,“姑娘究竟是何人?与周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妨说出来,大家把误会解除一下,以便交个朋友,江湖中人都说,多个朋友多条……”
“我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容溪淡淡的打断他,目光清亮亮的扫过来,犹如冬日里那一捧雪上反过的光,亮得逼人,也冷得冻人。
周进远被噎的一滞,他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容溪抬手慢慢的一指,指向郝连蓓儿,“别忙着说话,还没有见过郝连公主呢。”
郝连蓓儿一见又有自己的戏份了,眼睛眨巴着说道:“周爷,你不是要把我们碎尸万段吗?”
周进远的耳朵在听到容溪说“郝连公主”这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他极力的思索着,郝连公主……本朝大昭的天子姓冷,这郝连公主……莫非……
他的脸微微一白,握着刀柄的手极微的一抖,他的目光与郝连蓓儿古灵精怪的模样对上,忍不住往后又退了一步。
“郝连……公主?”他身后的两个人喃喃的嘀咕着,额角微微湿润,隐约有冷汗渗出来。
“正是,这是来我大昭参加大比的明宵国的郝连小公主,”容溪淡淡的解释道,语气闲散的就像是在树梢穿过的风,“听说,你们要杀了她?”
“不……不,”周进远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干涩的说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周某真的是走错地方了,打扰诸位……实在是罪过,罪过。”
“周进远,”容溪的声音微沉,似冷了三分,她慢慢上前,一步一步下了台阶,身姿笔直如竹,姿态雍容似飞凤巡视,“你没有走错,也没有找错人,这里,是宁王殿下的别苑,本王妃,恭候你多时了。”
容溪的手指掩在宽大的袖子里,悄悄的勾了勾冷亦修的手指,他的指尖微凉。
他忽然注意到,之前一直站在暗影中的男人慢慢走到容溪的身边,他每走一步,周进远都觉得像是压在自己的心头,那男子不动声色间,周身凌厉的气息却是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滚滚而来。
只可惜,再后悔也来及了,他的目光慢慢,散了。
他的声音轻轻,似有淡淡的哀愁,很快的消散在风里。
他慢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容溪的脸上,这个女人风华绝代,眼睛中的华光熠熠,他突然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何时得罪了这位宁王妃?
郝连紫泽转身,对站在一边的郝连蓓儿说道:“好了,热闹瞧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前后不差一秒钟。
兄妹二人向众人告了别,转身离开了院子。
“只要我们肯放你一马?”容溪的目光微闪,眉梢轻轻一挑。
郝连紫泽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他自然知道她没事,也知道即使自己不出手,她也不会有危险,只是……一看到那一幕,就在那一刹那,他就忍不住出手了。
周进远瞄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孝儿和郝连蓓儿,心中暗道还不都是这两个女人惹得事,平白无故的跑到方府去闹那么一场,否则的话又何至于此?
扑嗵一声,尸体倒地,血气弥漫,浓烈的血腥味散了开来,后面的两个随从早已经瘫软在地,冷汗淋漓的出了一身,额头抵着地,一个劲儿的叫唤着“王爷饶命。”
冷亦修的目光却落在周进远尸体的那枚暗器上,他淡淡道:“安王爷使的一手好暗器。”
郝连紫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他轻轻的笑了笑,是他一贯的笑意,“不用谢,举手之劳。”
他无法回头,但是他知道,此刻他的背后,应该是有一枚暗器,他垂着头,看到一抹朱红色的衣袍,鲜艳如霞。
郝连紫泽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淡淡的酸涩,“哪里,慌乱之下,失手而已。”
周进远的身子停住,一切动作似乎都变得艰难,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小腹上那一把乌黑的匕首,已经没入腹内,只余下把首露在外面,
冷亦修微微一笑,“兴师动众?本王倒不觉得,倒是周爷你,怎么这夜色深浓之际,竟然跑到本王的别苑中来?本王还未问你,你却说有什么误会?”
周进远听到冷亦修说“周爷”两个字,心尖突然一抖,总觉得他说这个两字的时候有些磨牙的意味,“不敢,不敢。”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