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终于看到那男子的容颜,那飞扬的眉,冷锐如刀的眼神,他心里轰然一响,果然是战神宁王!
“是。”周进远立刻点头,他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的战功赫赫,是真正从血火里踏着尸骨而来,周身的气质完全不是一般的官员可比,那种经历过血染的眼神和心神,让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凌厉的刀,任血珠滚落而杀气不改。
“周爷果然聪明,”容溪慢慢向前走了一步,语气悠远似天边的云,“这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而如今,他站在她的身边,以保护的姿态,她却在向自己致谢。
冷亦修抬头看着他,抿着嘴不说话。失手?有这样的失手吗?
他的手一抖,钢刀几乎脱手,刀尖刺入地上的青石砖缝,“嚓”的一声脆响,让他的心都跟着抖了抖,他甚至觉得那钢刀似插入他的骨间。
“宁王妃……”周进远仔细的看着容溪的脸,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她,眼前的女子近前咫尺却如站在巍巍山顶,让人忍不住想仰视,他忍不住后退,再后退。
他猛然抬头,却遇到容溪微微泛起笑意的脸,他的心一寸一寸在那笑意里荡来荡去,无边无依,似乎慢慢坠落冰冷的深渊。
胸口上刺入一把软剑,余下的剑光极其耀眼,剑气冰冷似乎雪,几乎把全身的热量都在此刻凝固。
“哧!”
冷亦修的手指颤了颤,轻轻反勾了住了她的手指,另一只手从周进远的尸身上抽出软剑,他看也不看那两个跪地求饶的人,“嚓!”的一声,剑光一闪,那两个人无声倒地,嘴里喃喃的求饶细语也瞬间停止。
他身后的那两个随从早已经浑身发抖,手中的兵器落了地,身子晃着跪倒在地。
“嚓!”
等等,周进远忽然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除了出一口白天的气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乔志怀留下的那个信物,既然那青楼女子是假,丫环也是假,那么这整个事情就都是假的,可这样一来,那东西究竟是如何到了宁王府的人手里的?
“不……”周进远突然抬手,地上的刀尖霍然被拔起,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你拉过容溪的手臂,想要挟持她。
她顿了顿,朱唇轻启,字字似从牙齿间磨砺而出,“还会保守的更严密,毕竟,只有死人才会永久的保守秘密。”
宁王不同于其它的王爷或者官员,若是遇到别的官员,他们曾经在江湖上闯荡倒不会真的放在眼里,但是,宁王却是不同。
“可是,”容溪的语气中有些无奈,脸上的表情却是笑意微微,“如果不放你,今日之事,也一样不会被流传出去,甚至……”
“在下不知……”周进远此时哪敢承认,他抿了抿嘴,语气坚定的说道:“只要王爷、王妃肯放在下一马,那么,今日之事,在下保证,绝对不会说不出,永远烂在在下的肚子里。”
容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郝连紫泽说道:“多谢相救,我没事。”
周进远的额角渗出冷汗,头发湿成了缕,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冷亦修,努力撑住自己的心神,声音微微颤抖道:“王爷,不知周某何处得罪了王爷,居然引得王爷王妃如此举师动众?”
周进远脸上的表情一僵,勉强挤出来的那丝笑意如水面上冻住的冰,“咔”的一声,碎裂开去。
郝连蓓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他脸上的那抹笑意,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慢慢走到他的身边,难得乖巧的说道:“好吧。”
“这下子方夫人那边应该消停了,”容溪微眯着眼睛,眼前似乎浮现方夫人那柔媚的身姿和软糯如的声音。
“嗯,事情都已经解决,该是她为我们效力的时候了。”冷亦修手中的剑尖血珠滴落。
冷十五吩咐别苑中的家丁收拾干净院子,又驾着马车赶回宁王府。
这别苑总归是平时没有怎么住过,到底是不怎么方便,冷亦修坚持带着容溪回了宁王府中,容溪本来想着再去方府一趟,却没有得到冷亦修的同意。
容溪坐在马车中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好吧……希望方夫人能够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因为明天夜里,就没有这样安静祥和的好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