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向着前面走去,容溪和冷亦修没有动,看着她们走远,容溪低声说道:“这个丫环,好像并不简单呢。”
左青莲像是突然生出一股子力气,她挣扎着坐起来,眼睛里闪出希冀的光,她从内心里希望,能够看到冷亦维从门外走进来,关切的望向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
左青莲冷冷的看着容秋,等待着她开口。
容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哎呀,青莲妹妹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屋子里乱成这样也没有个下人收拾一下?这些丫环婆子是怎么做事的?真是越发的刁钻偷懒了,连绮,去把她们都叫来,就说本侧妃有令,一盏的功夫,青莲妹妹这里要恢复干净。”
容秋头上的钗子在烛光中一闪,仿佛室内的光线也跟着亮了亮,她轻飘飘的看来,脸上绽放出美丽的笑颜,如一朵幽然盛开的朵。
屋子里的地面是一片狼藉,镜子、梳子、茶盏以及一些首饰,都被她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那些碎片闪着幽冷的光,冒出森然之气,如在夜中张开的巨兽的嘴,露出森森獠牙。
“居然还什么?”容秋侧首看来,目光冷锐,她直觉那后面的不是好话,但是连绮却生生不住,不再说了,她心中的怒意比听到连绮说出来还要怒上三分。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都是因为她只是庶出之女。
终于,在美人榻前不远的地方站定,她的目光轻轻滑过身边不远处的椅子,椅子上溅了不少的茶水渍,显然也是不能坐了。
她感觉眼睛一阵阵的刺痛,仿佛把这一生的泪都流尽了,她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她多么希望,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但是她睁开眼睛,身上的那些欢爱过后的痕迹,在她洗过几次澡之后依旧清晰的刺目,像冷硬的针,狠狠的刺进她的眼睛。
然后,头前的那个丫环垂着头,后面露出一方华丽的裙摆,那裙摆滑过门槛时像是温润滑腻之声,在这暗夜中清晰可闻,贵重而美好。
连绮的声音虽然小,却如锋利的针尖狠狠的刺着容秋的心尖,疼痛和愤怒都如同雨点一般纷沓而来,瞬间席卷了她。
忽然,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有一抹灯火飘然而至。
屋中的灯光朦胧,只点了一盏灯,平日里那些精致的摆件在此时不过是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暗影,沉默冷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连绮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容秋,又转过头去提了提灯笼,照了照里面,院中没有灯笼,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从窗子里流泄出来的那点微弱的灯光,映着院子中那些树木草的暗影。
容秋在院落前站定,对连绮递了一个眼色,连绮立即会意,她上前几步,抬手准备叩响院门,不成想,只是微微一用力,那院门竟自己开了。
左青莲的呼吸微微一滞,她眼睛里的希冀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她直了直腰杆,双手抓着身上的锦被,滑而凉。
“然也,”容溪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看来这齐王府倒是热闹的很,我们得好好的参观一下,走吧。”
她的目光狠辣,狠狠的盯住了那个院落,语气森冷道:“她当真这样说?”
连绮后面的话没有说,她住了嘴,紧紧的抿住了嘴唇,她垂下了目光,脸色在朦胧的烛火中沉静。
连绮抿了抿嘴唇,慢慢上前,迈步跨过了门槛,她手中的灯笼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飘忽不定像此刻提起来的心。
冷亦修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这个丫头看似胆小谨慎,实则那些话却说得极其巧妙,总是在不经意处引起容秋的怒意。”
“是。”连绮正要转身离去,左青莲的声音不出意外的传来,“慢着。”
容秋微笑着侧首,她头上的赤金琉璃八宝钗子很亮,却不及此时她的眼眸,在眼底深处,那讥诮和得意之色如此清晰,一层一层的逼近左青莲的眼底。
左青莲短促的笑了一声,冷冷说道:“不劳容侧妃费心了,丫环婆子也没有偷懒,是我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了,想独自静一静,这毕竟是我的院子,请容侧妃不必再费心了。”
她着重在“侧”字上落了落音,又强调这是她的院子,其中之意明显,容秋也不恼,只是抬手掠了掠耳边的发,她的手指洁白如玉,保养得极好,指尖上的颜色艳丽明媚,映着她的眉目也似画。
“青莲妹妹,你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