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莲说到“欣喜”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间似乎重了重,她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我怎么会欣喜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是……踏入地狱之门了吧?”
容溪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的怜悯,眼前的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容溪却清楚的知道,如果今日在皇宫之中,稍有一些不慎,那么,此时这样楚楚可怜的人,便是她自己了。
在她的眼中,只有成败,没有怜悯或者是同情,若是换了角色,对手是会痛下杀手还是会同情自己?
显然是前者。
“你去宁王府,只是为了能够和本王妃说上话儿,然后好在宫中找个机会接近,是吧?”容溪看着她问道。
“正是,”左青莲点了点头,此时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齐王说你为人机警,戒备心思很强,若是冒然行事,只会适得其反,引起你的怀疑,倒不如先行去王府拜访一趟,到时候再在宫中说话的时候,便是顺理成章了,至于……在王府中所说的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了。”
“那拢魂芍药,雪瑶郡主是什么时候给齐王的?”容溪再次追问。
“那我不知道,齐王给我的时候,我也不敢多问,至于那个雪瑶郡主,一直就是一个隐讳的事,如果不是有一次凑巧看到,我根本不知道这府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左青莲语气平静,容溪看得出她不像是撒谎。
“你方才和容秋说,冷亦维的心思,在我宁王妃的身上,此话何意?”一直沉默不语的冷亦修突然开口问道。
容溪站在他的身前,并没有回头,听到他的问题,嗓子里被呛了一下,她心中暗笑,宁王殿下……现在什么时候啊还问这些?
时间不大,果然有一人小心前来。
这一刻很快,不过是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但是在左青莲看来,却如永恒的痛楚,留在她的眼中。
而此时,突然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便是院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虽然很小很轻,但是却逃不过冷亦修和容溪的耳朵。
连绮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奴婢记下了。”
所谓大度,一是因为不够爱,二是因为爱到极致,不得不为之。
“没有,”连绮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对奴婢很信任呢。”
“嗯,”左青莲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任由连绮扶着着躺下,又盖了一床薄被,这才垂首站在一边。
“那又如何呢?”左青莲手垂下来,依旧合着眼睛说道:“现在不过是勉强保住命罢了,若不是诱她下手伤我,若不是给我一个机会哭诉,王爷又怎么会想起我的父亲来,又怎么会还肯留下我?说不定连见都不见我就要了我的命了。”
连绮。
容溪收回了匕首,抬手拉了拉冷亦修的手,冷亦修松开手,目光却依旧沉冷,容溪指了指后窗,两个人的身子一晃,便从后窗跳了出去。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侧首对容溪说道:“宁王妃,你了解齐王吗?他外表清俊儒雅,实则内心阴冷,狠辣无情,他若是动了心思……”
“左青莲,”容溪突然开口,脸上的似笑非笑早已经消失不见,眉目之间的凌厉似刀如箭,她的声音亦冷冷的飘来,“你今日的下场,错在你当初的选择,你应该知道选择错误的后果会是什么。”
容秋虽然说也被禁了足,但是,冷亦维却没有说过要与她不再相见,而……她想着冷亦维之前的那些无情的话,像冰刀一样狠狠的割着她的心。
左青莲极慢的笑了一下,她的声音几分柔软,几分悲怆,“宁王殿下,您不知道吗?齐王他……”
他的气质也和冷亦维有着本质的区别,他的冷是杀气逼来的冷,不似冷亦维那般阴柔,像一条蜇伏在暗中的毒蛇。
容溪的乌铁匕首顶在她的腰间。
容溪的眉心一跳,这个丫环果然有问题。
连绮没有再说话,只是施了个礼,转身慢步走了出去。
左青莲逃过一劫,她大口的喘着气,手抚在胸口上,脖子上一跳一跳的疼痛,提醒她她还活着,而刚才当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左青莲摆了摆手,“罢了,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容秋没有怀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