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刚刚睡下不久,门上就有人来报,说是宫里的苏公公来了。
冷亦修起了身,快步出了院子来到前面,看到苏公公正站在亭子中,微微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苏公公转过头来,对着冷亦修施了个礼道:“老奴见过王爷。”
“苏公公免礼,”冷亦修点了点头,“可是有什么事?”
苏公公点了点头,一甩手中的拂尘说道:“老奴来传皇上的口谕,明日在宫中为宁王妃举行庆功宴会,王爷和王妃要准时参加才好。”
“是,”冷亦修道:“还请公公代本王谢过父皇,本王定当与王妃一同准时出席。”
“如此甚好,”苏公公微微笑了笑,“王妃好身手,王爷好福气,老奴也跟着沾沾好运气。”
他的话说得巧妙,冷亦修微微侧首,目光望向远处,声音飘渺得如同天边的云,“本王倒是希望,一直有好福气,这样也可以一直让公公有好运气。”
苏公公手中的拂尘轻轻摆动,他垂下头,声音轻轻却十分坚定,“老奴明白。”
目送他远走,冷亦修在亭中慢慢坐下,夕阳正慢慢落下,染红了那一片的天空,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深远,他无法忘记,容溪站在廊下,二夫人用那样难听的话指责她,甚至对着自己说出那些话时的情景。
“你的家事?”郝连紫泽的声音微微一扬,目光中添了几分冷意,似细碎的冰穿破空气而来,“容溪还要面临多少你这种家事?难道这是做你宁王府的当家主母必须要面对的吗?”
冷亦修淡淡的挑了挑眉,“不要以为你很聪明,这些对我没有什么用。”
容溪大比得胜,他心中并不十分喜悦,那时一心都是她的安危,去他的胜负,去他的什么颜面,甚至那一刻,他想着除了容溪,他什么都不要,哪怕这天下放在手边,只待他伸手一取。
冷亦修并不诧异,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声音沉沉道:“你知道我会来?”
驿馆的官员这两日也正忙,这些他国的队伍马上就要启程回国,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需要打理,无意中一转身,看到冷亦修走了进来。
“不必。”冷亦修摆了摆手,已经快步去了第二层院子。
看着他的神态,显然是不想再谈关于容溪的事,其实他说得也对,马上就要离开,也许不会再见,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呢?
只是,二夫人那个愚蠢的女人,居然跑到这里来闹了一通,还恰恰被郝连紫泽看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骑着马一路到驿馆,他正要翻身下马,便听到里面隐约有铃铛声响,还有阵阵的清脆笑声,他的嘴唇一抿,双手用力的一提缰绳,调转了方向奔到一边的路口。
冷亦修抿了抿嘴唇,目光沉冷,似有火迸出,与郝连紫泽眼中的冰烧在一处,“容溪是我的妻,她的事自然有我处理,你不必操心,还是好好的娶一个你该娶的人,好好去操心她的事吧。”
冷亦修淡淡一笑说道:“自然是有的,奉了本王王妃之命,来与安王商谈一下关于孝儿下嫁之事。”
冷亦修无言,郝连紫泽“哗啦”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扇子,“王爷来找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事?”
他深爱容溪,又岂能不知道?不过是来大昭这不长的时间内,看着容溪一路走过这些杀人不见血的阴谋诡计,让他心中疼痛,对容溪心疼罢了。
他不去细想其它的,又来到了驿馆前,把马牵到拴马桩上,快步走了进去。
他苦涩的笑了笑,转头对冷亦修说道:“你放心,我虽然心中对你有怨,怨你没有好好的照顾容溪,但是……我却知道,容溪的心都在你的身上,她对我……不过是一般的朋友情谊罢了。我很快就要回国,或许……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只希望她能够安好,我无法给予她的幸福,你能够让她得到。”
可是,自己好好的在呢,那家伙纵然现在封了安王,明宵的国力也日益强大,他也休想再对容溪动一分的妄想。
他的目光深深,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变得更加深遂,像是浸了冰水的乌玉,闪着幽光的光。
“就在第二层院子。”官员一指,“不如下官给王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