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绪手握着酒杯,看着夜空明月,繁星点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空茫。
近二十年来,他恪守本分,从未越矩一步,可是却没有人对他说一句,你做得很好。
得来的不是骂声,便是冷眼。
举杯对着清风明月。
第一杯敬上天,让他降生却不曾指明他要走的路。
一饮而尽。
第二杯敬皇室,给予了他尊贵的身份,却忘了加上家的温情。
一饮而尽。
第三杯敬自己,多年茫然多年恪守,仍旧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饮再尽。
楚倾颜闻言忽然惊醒,大冰块是喝醉了吗?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有些动容,有些好笑,有些难过,有些庆幸。
酒壶已空,夜色已深,他的心一沉再沉。
这样想着,她更放不下心,脚步不由更快乐。
楚倾颜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心里晃过一个念头,明明是可以靠颜吃饭的人,却总是用能力证明自己,她家大冰块真棒!
正收拾着行装的楚倾颜,久久不见萧绪回来,有些忧色,不是说二皇子来了,两人正在把酒言欢道别吗?怎么二皇子都走了,大冰块怎么还没有回来?
好笑的是命名很累了,还记得跟她说一声困了。
面前的人,轻喃了几遍她的名字后,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缓缓地道,“那你会不会走?”
甜,你我共尝,苦,你我分担。
“那会留多久?很多人都走了。”他清亮的眸色中弥漫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他此时在想着什么。
明明是酒醉的人,可是走路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稳当。
杯盘狼藉,月色寥落。
相拥的人,就着这清风明月,温暖着彼此的心。
“小家伙,本王困了。”说完,呼吸也变得均匀了。
偌大的人就这么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她身上,饶是在现代自称为女汉子的楚倾颜,也差点支撑不住。
想了想,她有些不放心,将手头的事情一饭,交代了红依和希宁几句,然后拿着下人备好的灯笼朝湖心亭走去。
当看到大冰块朝她走来,楚倾颜回神,不由自已地咧唇一笑,正要对他汇报她整理行装的进展时,忽然一阵微风迎面而来,夹杂着浅浅的酒香,楚倾颜不由皱眉。
难过的是,这样为人设身处地着想的大冰块,过得真的好孤单。
以前我不在,如今我来了,那么我不会在让你一人,孤零零地活在煎熬中。
但是这就苦了楚倾颜。
以前没有人敢这么坦然地直视他,可是当这小家伙看他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一点不悦,反倒是带着淡淡的欣然。
一路上只有来往巡视的侍卫,楚倾颜询问了几个下人,得知大冰块还在湖心亭没有离开,立即加快了脚步。
每饮下一杯酒,他的眼眸就更加清明一分,越喝越亮,仿佛夜间蛰伏的猎豹,双目森森,可是若是有人走近一看,便会看到他清潭水色中是满目痛楚。
他忽然不知道答案了。
“你从哪里来?”轻轻的呢喃声,仿佛是在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