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人的声音。
这是男人的声音。
我的身躯在烈日的暴晒下,跟随在金后山的屁股后面,不断地抱起田地里捆好的麦子,然后再用肩膀扛起来,走再田野间的小道上。
孩子的声音也在屋子里哭泣了起来。
“快来人呐,要杀人了——救命啊——”
郁曾冬自从经受上次的灾祸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的性情也慢慢地变化着。
周长祖这位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就在这样的欢迎仪式下开始为郁曾东的诊断。
“还是周老虎说的对啊,我们不能这么发展下去了,你们也得为自己的后代着想下了,老六不是一直想着走出去看看吗,我知道你想着出去找回自己的妹妹……那你就出去吧……”
这样的声音,在这个小山村里并不多见,尤其像马维娟这位有着七个儿女的母亲,她坚强的灵魂怎能容忍自己在大白天失声痛哭起?
每一个到四合院字里去的人,他也不再那么热情,也只是微微的望着对方,简单的寒暄几句话后就把目光注视在院子前面的小山头上,目光中闪现着复杂而又奥妙的神情来。
但是,他的爸爸和其他的叔叔们,却似乎都明白着,郁曾动在经受着怎样的一种痛苦。
这个已经半百的人,他腿脚开始变得笨拙起来,内心也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他迈着步子重新再院子的角角落落地走动起来,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断地抡着双臂、踢着双腿,他高兴地向急急忙忙追赶上来的马维娟说:
有那么一天,郁曾动忽然来了精神,他擅自取下脑门上的绷带,让阳光火辣辣地照射在那已经缝合的差不多的伤口上。
“别再逞能了,你还是坐下了好好休息下吧,京忠已经出去找周先生去了,他一会就来了,马上就来了。让他这个先生再给你看看,看看这个伤口……”
等我被麦子压的实在走不动时,开始停下来躺在小路面,用小手撩起路边的溪水,往干涸的嘴巴里灌。
而他总是乐呵呵地分给自己的孙子,眼神里面透露着幸福的神采来。
最后诊断的结果我不得而知,但只是知道,周长祖诊断完之后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而郁曾动这位病人却更加的神采奕奕起来。
马维娟总会在他困倦的时候,端来一杯水或者拿出来一些好吃的,而他的孙子郁梦华却不失时机地来抢夺食物。
郁梦华已经开始上小学三年级了,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爷爷正在经受着人生的痛苦,这种痛苦正在折磨着这个已经半百的男人。
时值六月麦熟之际,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麦田里忙活着,大家你一镰刀我一镰刀地割着麦田里的麦子。
他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持续到山坡上的牛羊都纷纷走进了卷棚里,持续到田地间大捆大捆的麦子回来,持续到他的孩子们又重新坐在一块吃起晚饭来。
……
这个时候,郁家明从黑暗中走过来,电灯泡所照射的光芒投射在他憔悴的脸庞上,一只只飞蛾围绕着他不断地转悠着。
马维娟连忙招呼着自己这个孩子,而郁曾东却转过了身影,语重心长地说:“
把郝莹莹放出来吧,你还能关人家一辈子?还不嫌丢人丢的大?”
她说着转身走出了院子。
郁家明怔怔地站在那儿,怅然若失地望着父亲的背影,一只飞蛾贴在他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