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有故事的小乌龟

楚灵犀再次梦回华胥山。

早课时嘉木姗姗来迟，或许是先前受到若水真人讥讽的缘故，他并未再着猩红锦袍，可也没有规规矩矩地穿道服，而是换了一身别致的松绿衣衫，滚边是亮眼的桃红色，俨然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

楚灵犀偏好鲜艳明丽的色彩，夸赞道：“少年，你为单调无趣的仙界平添了几分风骚的色调。”

柳芽安安分分地苦学，对于经书中的玄妙真谛萌生了一些简单感悟，难怪人言读书百遍、其意自见，从昨夜到今晨，经文与释注她已背诵不下十次。

《道法初经》中有云，道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她犹记父亲极为推崇“和光同尘”之理，常言修道非闭门造车，需以正念之心纵观四界，以若谷之怀博采众长。

可是“正念之心”与“若谷之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柳芽尚且无法参透，只能暂且标注在旁。

提笔后她记起北枳的提醒，改用法术纵笔，虽然耗时较长，不过字比起先前要顺眼许多，心中不禁生疑，难不成捕鱼的练习果真有助于提升纵物术吗？

柳芽不禁回头望了望嘉木，看到他正懒洋洋地趴桌沉睡，迟疑片刻后决定再画一只小乌龟以观成效。

柳芽没有注意到上仙眼中深藏的沉沉悲切，楚灵犀却目光如炬，猜到若水是故意严苛相待，剑走偏锋逼迫豆芽菜苦修仙术。

暮亭记忆中最为潇洒的一幕，是离仙界入凡间的柳言蹊，浅笑怡然，轻轻挥袖，不仅同旧友与门生告别，更与昔日辉煌诀别。

暮亭协理道生事宜，监督早课并答疑解惑，踱步至她的书案旁，笑若春风：“画的不错，十分可爱。”

他曾经调皮戏耍，还差点将那对小可怜做成名菜冰甲鱼，结果生生被姨母痛打两个时辰且罚跪三天三夜。

若水上仙眉头深蹙：“背《道法初经》第三节。”

其实暮亭是白虎侯的私生子，身份卑微却天赋异禀，少不更事时比嘉木更为荒唐，成日混迹于凡间青楼酒肆，在糜乱与消沉中虚度光阴，若无柳言蹊上仙点化与教导，早已成为废人，而今与恩人的女儿相遇，他自会竭尽所能相助。

自此仙册中再无柳言蹊，但是他的名字与风骨永垂仙史。

柳芽不得不伸出手，狠狠挨了三下，旧伤更添新痛，苦不堪言。

柳芽陡然心慌，她并不知经文有章节划分：“第…第三节…是…是哪一段？”

若水上仙没收乌龟画纸，厉声教训道：“华胥不留无心向学的道生，你好自为之！”

修道路漫漫，悲喜唯自知，与其做孤寂万年的苦神仙，不如当逍遥快活的寻常凡人。

姨母养乌龟，柳芽画乌龟，难不成是因为柳上仙喜欢乌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