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是要去什么‘捕鼠夹’,对吧。”
洛伦佐突然转头对着一旁的女孩说道。
“可……”
他用衣袖擦了擦汗水,现在可不是讲究什么礼仪的时候了。
“保持愤怒。”
他看起来很头疼。
洛伦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人是需要动力的,就像一台机器,我们需要燃烧什么东西来让自己前进,而所谓的理想,所谓的情绪就是最好的燃料。”
洛伦佐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就是这样,他们的敌人变得越发狡猾与可怕,红隼没有抵达过【间隙】就像没见过大海的人们,对于洛伦佐所说的话他自然无法理解,或者数无法理解理的那么真切。
“想一想,伟大的霍尔默斯先生经过彻夜的战斗后,砍断了所有的武器,最后他开始用拳,用爪,用牙……用他所能用的一切武器来杀敌。”
“不是什么最优解。”
火车缓缓的开动,很奇怪,车上只有洛伦佐与塞琉,荒凉的风景开始迅速倒退,他们正在远离机械院,远离那些重重严密的保护。
“洛伦佐,你知道吗?其实你这种人才应该下地狱啊。”
紧接着她又说道。
“我们要去哪?”
塞琉有些不清楚洛伦佐要做什么,但出于那有些依靠的信任,还是乖乖的走了出来。
洛伦佐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身子坐正。
“你之前……是在试着支走他们吗?”
她就像个话痨一样,继续说着。
“咬断妖魔的喉咙,用手肘将它们扼死在地上……力竭的你被妖魔们贯穿,最后迎着升起的朝阳而死。”
“愤怒。”
庞大的堡垒已经被甩在了身后,有冷风卷起厚重的尘埃,它们混着燃烧后的煤渣,就像灰色的狂风掠过。
他回答。
洛伦佐故意带自己离开净除机关的管辖,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洛伦佐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才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亚威一时间居然难以反驳这个家伙,停顿了一下,走到了红隼的身旁。
“我在思考我是否是一个伪善的人。”
荣誉者变的低劣,小人变得高尚,勇士溃散而逃,胆小鬼却挺身而出。
洛伦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这个女孩又占据回了主动权。
“对于你而言最完美的死亡,就是带着妖魔一起死吧。”
沉默的行进中,塞琉问道。
“所以你‘挟持’我到这了,才想起来问一下当事人的心情吗?”
就像什么可笑的故事书中的那样,只要故事的主角愤怒了起来,哪怕是所谓的神明也能一拳打倒。
“我?”
洛伦佐回想着自己当初的心情,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可是洛伦佐你不觉得……你的生活有些太单调了吗?你与那些苦行僧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是个打打杀杀的苦行僧,每天入睡前还要念叨着圣言,希望砍妖魔的时候剑能锋利些。”
“你不害怕吗?塞琉。”
红隼还有亚威,其实他们没必要那么做,只是洛伦佐需要而已,他需要他们离开,好方便他们两人的离开。
她直接站了起来,走向了那车门,也不管洛伦佐那有些惊愕的眼神。
“是劳伦斯教长。”
“这应该不是去往‘捕鼠夹’吧。”
塞琉表演着那死亡的惨状,谁也想不到她的面部表情这么丰富。
洛伦佐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不清楚。”
她说着说着就表演起来了,冷漠的小脸上多出了许多奇怪的表情,张牙舞爪着。
所以才对生命如此的漠然。
“啧,仅仅是这样吗?”
这里是机械院,虽然打着科研的名号,但这里是战争的堡垒,内置数不清的重火力,下方就是那神秘的永动之泵。
洛伦佐冷冷的回答着。
那样的愤怒令洛伦佐在圣临之夜活了下来,也是这样的愤怒令他越过阻碍来到了旧敦灵,也是这样的愤怒,让他再次拔出钉剑。
洛伦佐将折刀收进了怀里,没有理会红隼那微妙的表情,他低声轻语着。
塞琉放下了戒备,她拄着脸,看着洛伦佐。
直到这事实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才如此清楚的感受到了这力量的可怕。
洛伦佐随意的回应着,他看着塞琉,那目光盯得女孩有些发毛,谁也不清楚洛伦佐在想些什么,从他刚刚醒来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就像个逃避的胆小鬼。”
他转过头又对着亚威说道。
“同样是为了根除妖魔,为什么我能毫不犹豫的牺牲伊芙,却对你有所犹豫。”
他对着走过来的红隼说道。
广阔的工业区矿场就是最好的战场,哪怕有千万的妖魔入侵,他们也能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将其击退,可现在这最为仰仗的壁垒无用了,那无形的敌人轻而易举的抵达了这里。
洛伦佐有些自嘲的笑道。
……
“其实在牺牲伊芙前,我也没想到我是会做出这样决定的人。”
洛伦佐简短的回答着,神情严肃。
塞琉几分犹豫的问道,她感觉得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她有些不安。
火车缓缓的停下,只要离开这里,就算是正式离开净除机关的管辖了,很奇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没有什么追兵,就像有人事先做好了一条逃生之路留给洛伦佐。
“那你后悔吗?”
“你现在的行为算是背叛吗?亚瑟想必现在十分想杀了你吧。”
有时候人类就是如此的奇怪,被矛盾构筑的可悲之物。
塞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洛伦佐在躲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
塞琉从来都是如此,让人难以看透,明明是个小屁孩,却总是一副大人的模样……其实再有几天她就确实成年了。
“洛伦佐,我是你从高卢纳洛救回来的,那么现在换我帮你完成那该死的毁灭之路。”
她看着洛伦佐,威严如铁。
“我们两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