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堆砌的奇迹
“人类的神话？”
知更鸟显然不理解洛伦佐所说的意思，一旁的乔伊也是投以疑惑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这里就是一个奇怪的仓库，储藏了没有价值的东西。
神话本身便更加难以理解，那是传颂那些神秘宏伟的故事，可何时神话也能与凡人有所联系呢？
“换个思路来理解。”
洛伦佐眼神几分轻蔑，就像在鄙视各位的智商一样，随后来到了另一旁华丽装束的柜台上，但里面却放有一块古老的石板，上面画有野兽的简笔画，但更多的反而是一道道划痕。
“你们知道那些学者对于人类历史的分析吗？”
洛伦佐没有给这几位观众回答的机会，他自问自答着。
“人类的历史是从零开始，就像一座伟大的建筑，一个又一个的基石搭建而成的，而不是凭空出现。”
“所以在‘数字’没有出现的年代里，一个人该如何统计自己狩猎的猎物呢？”
“你只看到了表像，它真正的意义是能量利用效率的增加。”洛伦佐说道，“同样的能量，经过轮子，我们能将更多的物体运输的更远，一切交通工具的起始。”
“就是物理上的位置。”
回到之前坐下的木桌旁，洛伦佐俯视着那图纸。
图纸与计算，网格将土地笼罩，故此尚未抵达的土地不再是传说中的神秘，而是在地图上清晰可见的真实。
洛伦佐忍不住的赞誉着，随后拿起散落的纸张继续说道。
这个见鬼的侦探总是思考些古怪的东西，或许正因为如此，知更鸟几分畏惧的问道。
“我还记得梅林对我说的那个预想，观测不到便不存在，你们应该也清楚这些对吧。”
洛伦佐温和的拿起了不起眼的石头。
“与其说是‘纸张’倒不如说它是‘信息的载体’，有了它以后，我们便战胜了时间，人类的知识不会再随着个体的死亡而遗失，它会不断的传承下去，哪怕是时光也难以将其杀死，它们一重重的汇聚在一起，直到堆砌起那宏伟的建筑。”
“世界这么大，各位真的清楚我们所处的‘位置’吗？其实这也是伟大的瞬间之一，是定位技术，人类第一次清楚了世界的模样。”
“你们知道自己的位置吗？”
这里指的不是常见的那种“演员”，而是洛伦佐很多时候行事的定位，生活就是一个舞台，他就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那位，可这一切一直是他的独角戏，所以有时他需要一些倒霉孩子来衬托出他的突出。
“这也是伟大的瞬间之一？我们不用再搬运货物，而是利用轮子？”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如同铁凝的铅灰，难以被脆弱的肺部抽动。
洛伦佐说道。
拭去额头的冷汗，说实话，乔伊在刚刚的一瞬，确实被洛伦佐那隐隐的疯狂所震慑到，这个大侦探语句疯癫，但他却维持着绝对的理智，有时他也快分不清疯狂与理智的界限所在了。
“在我看来，所谓的神秘学，只是暂时无法用公式解释的科学而已。”
知更鸟微微神撼，他开始清楚洛伦佐想表达的含义了。
“人类制定了历法，于是我们有了所谓的时间……”
知更鸟谨慎的问道。
“这不是一个优点，我只是有时控制不住我这……过度的思考，它会让我变得焦虑，并且忘记好好享受当下。”
知更鸟与乔伊点了点头，他的思绪有些麻木，或许这就是他们与洛伦佐的差异，他们明知道这个事物有着特殊的意义，但在洛伦佐解答前他们想不明白。
乔伊看着洛伦佐，这个神经病自从死了一次之后，便变得诡异荒诞，某种程度他开始变得和妖魔一样，随意的几句屁话便能带来媲美侵蚀的效应，折磨常人的理智。
“一本厚重、随处可见的法典，可以说它便代表了秩序，是铁则，从人类在创立‘律法’的这个瞬间起，我们便用这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自己，将人类本身与野兽区分。”
“你这些话听起来就像精神病人常说的东西。”乔伊说。
这些信用的凭借推动起了世界的经济，作为一切有价值之物的介质，如同那等价的天平，来进行交易。
其实当这块石头出现在这里时，它本身便不再是石头那么简单，它可以是石头，是木棍，是战锤，是铁剑。
“你向来这么……爱思考吗？”
“再看看它！”
“无异？”
梅林将它们收集了起来，仿佛是某种神秘的仪式一般，又似乎是某种应对灾难的预案。
宛如疯子的痴愚之言。
“按照我之前想的那样，它还代表的是货币吗？还是财富？不，它物质的本身毫无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它的含义，这是人类之间‘信用的凭证’。”
洛伦佐感叹着。
“一本常见的《英尔维格法典》对吧？”
知更鸟与乔伊的神色微变，似乎是被洛伦佐那平淡无奇的话语触动了，但又似乎仍未能实际感受到那伟大的瞬间，而面带有些许的迟疑。
“梅林真的很不错，他是个知识的疯子。”
“如果说，时钟并不是记录时间的工具，而是正因时钟的出现，于是世界才会拥有‘时间’这个概念呢？”
在黑暗里与怪物们抗衡的力量。
“是否，正因我们人类的观测，于是这些‘伟大的瞬间’才得以存在呢？”
只听洛伦佐缓缓说道。
作为英尔维格人，他们两个对于蒸汽机带来的改变感受深切，正因为它的出现，英尔维格赢得了光辉战争，走上了至高的地位。
他大步走向前方。
一个划痕取代了复杂的一切。
知更鸟忍不住的轻声道。
两者之间的关系被倒置，因此整个世界都疯狂了起来。
乔伊点点头，他知道洛伦佐说的是什么，有关额前叶切除手术的那部分。
“是啊，人类的史诗。”
两人的目光看向中心的蒸汽机，“我们清楚这东西的重要性。”
洛伦佐凝视着那玻璃之后的石板，似乎回到久远的年代。
“你们不清楚，这是人类的伟大，人类那创造奇迹的瞬间，正是这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构建了人类的社会，人类的文明，堆砌起理智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