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在两人身后,那悬挂起来的时钟,时针滴答滴答的前行,预示着那被称作“时间”的力量在流逝。
声音平淡,语速很慢,仿佛是在讲述着一个被尘封的故事。
“我们因为感知器官才察觉到整个世界,如果察觉不到,那么世界对我们而言是不是不存在。”
不过从他时不时轻蔑的眼神来看,他似乎不太想把这两个一直被他的思维牵着走的家伙,认为同类……至少智商上不一致。
窒息的极致洛伦佐的话锋一转,故作轻松的说。
从石头到棍棒,从剑盾到那恐怖的原罪甲胄。
洛伦佐的声音忍不住高亢了起来,废旧的仓库在这一刻犹如神圣的殿堂,明明是无比常见的事物,可在这一刻变得陌生且庄重。
“当然,这些只是一些屁话而已,漏洞百出的设想,没必要在意太多。”
“当然,更为关键的还有这个。”
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与洛伦佐保持距离,不仅仅是这个大侦探自身的危险性,还有的便是他是一个“演员”。
“或者说它!”
“当然,这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就像时钟。”
洛伦佐淡淡的回应着。
“这是数字的雏形,从零到一的质变……一个值得被记录的伟大瞬间。”
“可如说它们本就不存在呢?”
洛伦佐提起沉重的锁具,坚固的铁质表面上泛着寒芒。
他随手抱起了那厚重的法典,拭去其上的灰尘,沉重的宛如坚石。
可紧接着便是警惕之心,他开始想起伯劳对自己说过的话,在净除机关正式接触洛伦佐前,一直与其联系的人是伯劳,当时伯劳便给乔伊提过建议。
“故此我们便不再是厮杀哀嚎的野兽了,我们是人类,能控制己身的人类。”
按照这个可怕的思路去想,世界的本没有固定的形态,直到定位技术的出现,所以世界的形态才被确立,甚至说……世界上本就存在的是野兽,直到一部分野兽开始用规则束缚己身,于是他们从野兽中被区别了出来,成为了人类。
这里是一处历史馆,记录了人类那伟大的瞬间,构建了如今世界的所有的“概念”。
“他在石板上刻画猎物的模样,直到有一天他觉得这太麻烦了,用一个划痕取代了复杂的图案。”
理解了洛伦佐所述说的那些意义后,这里的每一个小物件都有了沉重的含义。
“说到底我们是在与妖魔作战厮杀,妖魔那个东西不被常理束缚,所以我们的思维也要疯狂点不是吗?”洛伦佐笑了笑。
抚摸着那已经有年头的图纸,洛伦佐继续说着。
“在我看来其实……那些神秘学与科学无异。”
“这是一种认知上的问题,那么换个思路来想,乔伊。”
仿佛华生的话语在耳边轻语,当人类以蚂蚁的角度去观察自身时,那是超出想象的画面。
汹涌的寒意握紧了知更鸟的心脏,他很想阻止洛伦佐继续说下去,似乎这个疯子在试图朝着某种禁忌发起挑战一样。
“这是信息的加密与保护……要注意重要的不是它自身,而是它所代表的事物,所涵盖的概念。”
“还有它。”
“什么位置?”
“它代表的是人类突破了自身‘生物’的局限性,我们第一次将化学能转为了机械能。”
“想一想知更鸟,在几百年前,那时人类还握着剑与盾,你觉得他们能理解如今的火炮吗?更不要说那射程足有一百三十公里的阿斯卡隆巨炮。”
知更鸟有些不理解洛伦佐这自我矛盾的话,他维系的理智的世界,但却认可诡异的神秘。
洛伦佐望着上方,有光落下,天空无垠。
知更鸟的说道,他试着跟上洛伦佐的思维,可洛伦佐却摇了摇头。
轻轻的抚摸着钢铁,其上的冰冷如同锋利的剑刃,洛伦佐凝视着这台古老的蒸汽机,光滑的表面倒映着洛伦佐的脸庞。
可洛伦佐却摇了摇头。
“人类的史诗……”
没人能想象到,人是会被自身的社会地位,乃至所处的时代而被局限,所有人都生活在自身的囚笼之中,仿佛是真理对凡人的诅咒,只能不断挣扎在追求的道路上。
声音很轻,但仿佛那白日的惊雷。
“又比如说它。”
仿佛是在触动诡异的禁忌,暖和的氛围都冰冷了下来,一瞬间有股难言的感觉,宛如在那无法辨识的黑暗里,有妖异的存在在缓缓蠕动。
依靠着它们人类在黑暗里点亮了火光,握紧了雷霆与烈焰,与那来自黑暗的妖魔厮杀至今。
洛伦佐顺势拿起一枚不起眼的硬币。
“不过这依旧是理智的世界,哪怕是梅林那样的炼金术师也在抛弃神秘,拥抱科学不是吗?”
就像一场疯狂的演讲,可能是平静的生活给这位大侦探憋坏了,他慷慨激昂,赞美着人类,歌颂着人类……其实他是个自恋的家伙,四舍五入这个混蛋也是在赞美自己。
“从这一刻起人类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语,甚至可被轻易的拆解成单一的词汇,但此刻被洛伦佐说出来却带有疯狂的诡异。
洛伦佐的目光扫过,尖刀一般令人避让,两人从未想过这样的层面,或者说如此宏伟的视角去看待这些事物。
“当然,除去我的那些胡言乱语,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东西。”
洛伦佐紧接着拿起了另一边的木质车轮。
洛伦佐继续说道。
洛伦佐提问道。
燃烧与升腾,轰鸣的机器建立起伟大的城邦。
“如果说,在古老的神话里,掌握雷霆与暴雨是一位神明的权能的话,此刻我们已经掌握了钢铁与燃烧之力。”
“人类自己便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明们。”
于是长夜迎来了破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