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本质上你所有的记忆都被存放进了那宏伟的宫殿之中，你之所以忘记，只是忘记了它被放在了哪个门后而已。”
珀西瓦尔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些什么。
“按理说，比起伪圣杯，洛伦佐，福音教会此刻更在意的不应该是遗失的《启示录》吗？”
“这是自然，福音教会……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可怕。”
他狼狈不堪，说着固执的话，就像个叛逆的孩子。
安东尼说着起身离去，守卫在门外的猎魔人们也随着他一同离开，只留下净除机关的这一方。
洛伦佐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垂死、但又生机勃勃。
“我是……洛伦佐·霍尔默斯，我是……042。”
“是……是的。”
“没有，只是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真的傻，还是一直在装傻？”
沉默之后，亚瑟也说出了他的不解，这次谈话安东尼的目的很明显，他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了洛伦佐。
冰冷的雨拍在他的脸上，有些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光泽。
赫尔克里虽然认识洛伦佐没多久，但他能感受到，这个家伙有些不对劲，就像暴雨的里升起的焰火，将死、但又灿烂燃烧。
“说不定他此刻正在某个角落里抱头痛哭呢。”
安东尼说出了这么意义不明的一句话，似乎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之中。
亚瑟没有回应，他有些想不明白安东尼为什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这上，紧接着安东尼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案件了，赫尔克里。”
洛伦佐仰望着天空，有些固执地说道。
珀西瓦尔说着说着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突然发现剩下的这几个人都带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亚瑟毫无感情地看着安东尼，今日的一切都是一个阳谋，无法避免的局势。
“可他终究是人，无论那强大的秘血占据了身体多少的比重，他依旧是人，拥有着人类的劣性。
“或许……或许这与霍尔默斯先生也有关呢？”
“大概……反正我们所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洛伦佐身上携带着伪圣杯，而他自己的身份也成谜，你们净除机关需要了解，而我们福音教会也需要对他施压。
“或许……或许某种原因，你们也会站在我们这一方呢？”
可一个人的自我欺骗注定无法长久，他欺骗自己是042，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拥有着人类之躯的武器，那这样的欺骗还能维持多久呢？
说不定眼前的强硬也只是他故意展现给我们的强硬呢？洛伦佐·霍尔默斯不可以倒下，至少不能在敌人的面前倒下。”
其实想到了这里洛伦佐也十分困扰，如果自己是042，那活在自己【间隙】里的幽魂又是谁？还是说那什么见鬼的人格分裂，可……可这说不通啊……
可就在这失落之际，哒哒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他踩着积水而来，很快黑色的伞遮住了天空，将那雨水分散。
“来的正是时候啊，赫尔克里。”
珀西瓦尔说道，她与这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
“亚瑟，你觉得一个人的意志是可以被击溃的吗？”
每天都有庞大的水蒸气被排放，它们堆积在旧敦灵的上空，令那天空永远都是如此的阴郁，如同倒置在城市上方的海洋，钢铁的巨鲸在其中游弋。
旧敦灵特有的小雨落下，淋在洛伦佐的头上，他精神有些恍惚，坐在小巷的角落里，脑海里的剧痛也随着这清凉舒缓了不少。
这一想或许说的通，自己就是047，因为伪圣杯的原因，自己的记忆断片，臆想出了一个042的身份，来让这一切合理化。
“那么教我，都教给我！”
亚瑟也不清楚洛伦佐现在会是一种什么心态，是继续那冷血的疯狂，还是窝在一个角落里哭泣呢？
可洛伦佐又与所有人都不同，每个人到了绝境中都有着一个名为家的地方可以避难，但他没有。
忘记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件事占据你的生活，于是洛伦佐如此执着于妖魔，将所有的热情与怒火倾注于其上，直到自己几乎忘却了这些。
“怎么了？”
洛伦佐似乎很疲惫，他一只手搭在赫尔克里的肩膀上，让他扛着自己的半边身子，可能是身上太脏了，波洛显然不喜欢脏兮兮的洛伦佐，一跃到了赫尔克里的头上。
“他们的目的不止这些，”旁观的高文在此刻说道，“他们应该有着更多不可告人的想法。”
可洛伦佐又不想放弃。
其实洛伦佐已经开始微微动摇了，或许安东尼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疯了，而自己继续固执的坚持自己是042，无疑是在疯狂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现在看起来还真狼狈啊，洛伦佐·霍尔默斯先生。”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042并不存在，可洛伦佐不相信，他依旧坚信着042的存在，仿佛如果抛弃了这些，自己，名为042的自己，洛伦佐·霍尔默斯就会真的消失。
这是最后的案子了，洛伦佐需要搞清楚圣临之夜的空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042还是047，还是说两者都不是？
“赫尔克里，你记忆力很好的，对吧？”
很少见，这个拿着汤勺都能杀人的猛男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清楚他经历了些什么。
男人一脸惋惜地看着洛伦佐，他的肩头还趴着一只毛茸茸的毛丝鼠。
无敌的霍尔默斯先生又站了起来，目光如炬。
谁在乎呢？
“这……或许是洛伦佐·霍尔默斯侦探生涯的最后一案了。”
洛伦佐大声地喊道，似乎是在质问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怪异们，紧接着他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赫尔克里搀扶着他，淅淅沥沥的小雨变得沉重，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万千的水珠坠落，拍打着地面、钢铁、雨伞……它们碎裂成数不清的模样，升腾着、将整个城市拖入了朦胧的雨雾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