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暴雨将至

天与海交接在了一起，一片蔚蓝色中它们的边界都模糊了起来，让人难以分清，继续向上看去，便是那无比壮丽的天空，光芒仿佛不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这深邃的海底升起，数不清的光升腾着，它们透过云层的边缘飞跃，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天幕，直达那未知的深空。

这是常人难以见到的景色，但在伯劳的眼中却已经有些腻味了，他放下了望远镜丢在一旁的小桌上，整个人瘫在长椅上，然后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眼睛，遮住阳光。

这是起航的第六天了，一切都过的很快，好像伯劳昨天才刚从雷恩多纳港口起航一样，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红隼那个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挥手告别，好像可能几人一去不复返。

啊……这种事，谁知道呢？

以晨辉挺进号的速度来讲，伯劳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要步入维京诸国的海域了，但被永动之泵改装过的船只有晨辉挺进号这一艘，其余三艘跟随的货船使用的还是现今普通的技术，完全没法跟上晨辉挺进号的速度。

所以船队只能放慢速度，漂泊在这无际的海洋之上。

海上的生活极为无聊，刚开始的几天还比较好熬，到了现在伯劳的心情已经开始烦躁了起来，不知道是曾经寂海行动带来的阴影，还是自身别的问题，伯劳和赫尔克里有些像，他们都极度厌恶大海。

海洋、辽阔又美好……只是它有些太辽阔与深邃了，让人感到无际的恐惧。

在伯劳看来脚下的大船实际上就是一座囚笼，它把每个人都囚禁在了这海面之上，更糟糕的是，现在它还正带着所有人走向那黑暗的海域。

寂海。

回忆刺痛了伯劳，他扯下盖在脸上的书籍，在长椅上坐了起来。

“来说说吧，伯劳，刚好我真的蛮好奇所谓的寂海。”

洛伦佐说着将海图摊开，上面已经事先标注好了很多符号，手指指在了海图的北部，那是一片冰川与群岛，而其的更北方则是一片被涂成黑色的海域。

“是啊，如果我们没有加速离开的话，我们可能已经被吞进去了，直面风暴可不是件好事。”

于是在大家都一脸严肃地执行着自己职责内的事时，他在自己的腰上栓了个绳子，然后下海打鱼去了，还这样接连打了好几天。

只见他左手抓住鱼尾，把一只肥硕的金枪鱼扛在了肩上，这个肥硕的大家伙好像还没死透，时不时地还抽搐一下，右手上则握着还在淌血的钉剑，就像鱼叉一样，上面还叉着几只小鱼。

伯劳则看着眼下这张海图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内心争斗，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我去把蓝翡翠也叫过来，她也需要知道这些。”

洛伦佐站了起来，他经常做出这种迅速的转变，明明身上还穿着可笑的衬衫，但这严肃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跃出去砍人了。

船长心悸地说着，洛伦佐与伯劳这两个家伙可能不太理解，但对于船长而言，这大概是他近些年见过最大的风暴，好在它出现的位置离晨辉挺进号较远，而且他们也事先做出了规避，没有被影响太多。

“算了，不是什么好事。”犹豫了稍许伯劳回绝了洛伦佐。

晨辉挺进号的船长对洛伦佐感激到。

刚刚还在扯各种烂话可现在又突然正经了起来，也不清楚洛伦佐是真的关心任务，还是针对自己，不……洛伦佐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很难去猜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沙滩小哥的全身都被打湿了，看样子刚从海里回来，头上戴着泳镜，身上则穿着衬衫，扣子没有扣紧，露出满是疤痕的胸口，下身也是和衬衫配套的裤衩，毛茸茸的大腿踩着一双拖鞋。

“我只是……这把左轮对我意义深重而已。”

知道有故事听了，洛伦佐一乐，追问了起来。

伯劳慢悠悠地反驳道，他平常很不喜欢和洛伦佐斗嘴什么的，因为他总是输，但这回不一样了，生活过于无聊，他也需要些事情来解解闷。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有十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步入维京诸国的海域了，也该研究一下任务，提前布置一下了。”

伯劳望着舷窗外的天空，几小时前它们还是一片蔚蓝，结果现在便被风暴扭曲成了如此狰狞的模样，磅礴的暴雨倾注下来，大海也随之沸腾。

他面色惨白就像死人一样，哪怕有着阳光的直射也难以将其温暖起来，伯劳用力地揉了揉脸，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些，随后他抽出了腰间的武器，那把名为丧钟的左轮枪，似乎只有握着它，他才能在这大海上感受到一丝的安全感。

“你确定不进来吗？”

雨云开始汇聚，它们混搅在了一起，糅合成了一团庞大的风暴，就像相互摩擦的钢铁，阴暗的缝隙里迸发出电闪雷鸣，或许是过于沉重了，它们脱离了天空沉向海面，宛如坠下的铁幕，然后这铁幕缓缓移动着，卷起狂风巨浪。

洛伦佐把今天的战利品一把摔在了地上，见它还蹦跶，又狠狠地摔了几下，直到再无声息。

只见洛伦佐切起一块鱼肉，便递向了伯劳。

多亏洛伦佐，这几天大家伙都能吃到极为新鲜的海鲜，也因为这些事，洛伦佐也学了一手切鱼的好手艺。

这阵势吓伯劳一跳，他还想洛伦佐要威逼利诱，结果他挥起钉剑切起了脚下的金枪鱼。

伯劳轻触弹槽，手指拂过鬼神们的脸庞。

“我可不是恋物癖。”

洛伦佐显得有些失落，然后一把操起钉剑。

洛伦佐就像知道他不会相信一样，又补充道。

伯劳轻声呢喃着，仿佛这是一个魔咒，念出来就会唤醒什么东西。

洛伦佐坐在了另一张长椅上，看着他手中那把银白的左轮。

……

“那么麻烦你了，塔诺尔船长。”

洛伦佐把话语权交给了伯劳，自己难得安静了下来。

“我在海上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风暴，简直就要吞食天地一样。”

“我对于寂海的了解实际上也不多，根据任务，我们之后会在维京诸国内搜寻一个真正了解寂海的家伙，他会成为我们的领航员，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那便是寂海，它位于维京诸国的更北方，将世界尽头完全地与凡人的认知隔离开。

见洛伦佐这个样子，伯劳的脸当即阴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