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一去不返

这个船上的成员构成还蛮复杂的，来自不同的势力，带着不同的目的，有的甚至还算不上人，可现在他们都和谐地待在这艘船上，一同前进着。

暖炉旁的人们，他们也恰好地代表了这些构成，塞琉就是那普通的凡人们、一无所知，是被保护的目标，洛伦佐是来自猎魔教团的亡魂，带着旧日的荣光，疫医是学者们狂热的化身，固执地追逐着真理。

那么伯劳大概便是净除机关的代表，人类挣扎的意志，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参与的原因，他有权力知晓，也有权力去决定。

呼吸声有些沙哑，这接连的创伤几乎要杀死伯劳这个脆弱的凡人，可他最后都熬了过来，眼瞳在绷带缠绕的缝隙间睁开，他紧盯着华生。

又一个拥有着权能·加百列的家伙，与洛伦佐一样，也是旧教团的幸存者，身披灰烬之人。

不过她显然要比洛伦佐强大不少，她和劳伦斯有些相似，都完全脱离了躯体的限制，虚无的意志可以随意地穿梭在任何一具躯体之上。

洛伦佐还远不及这些，但谁也不清楚，他未来会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回想着之前洛伦佐与华生的坦白，此刻伯劳看着洛伦佐，居然有种难言的陌生感，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陌生感，还是他发现自己这个强力打手是猎魔人的时候，然后便是现在，洛伦佐将另一个一直隐藏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这么一个惊人的力量，它一直潜藏在净除机关的眼皮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希望的返程，必须有人带着希望回到外界，找出打破轮回的办法。

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洛伦佐回想起了久远的一幕。

“这可不是好事，侵蚀会一直影响着她。”

“晨辉挺进号算得上是最为先进的破冰船了，虽然受损严重，但应该还能前进很久。”洛伦佐说。

听着他的话，洛伦佐本以为他是在指祂，可接下来弗洛基的话，完全颠覆了他的想法。

“没有太晚吧。”

他露出扭曲的笑容，干瘪的脸上布满皮肤的裂纹，就像枯朽的树枝。

只剩下了无辜的凡人靠在暖炉旁，塞琉觉得头有些晕，身体冷的不行。

他又念叨了一遍这个词汇。

“我知道……”

华生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他本应陷入疯狂，可随着与侵蚀重新接触，再度延续了当时侵蚀的过程，令他的意识得到了些许的解脱。

“我们已经抵达了寂海的中环了，与外环不同，外环被灰蒙蒙的云层与风暴阻挡，还有那些怪物在作祟，中环则是这一片无际的冰川，越是深入，温度越低，冰层也会越发坚硬。”

他相信漆锑，也相信永动之泵的那些技师，晨辉挺进号已经挨过了一场又一场惨烈的战斗，而这些都没有打倒它。

【洛伦佐·霍尔莫斯是敌人……】

因此在座的各位弗洛基都很熟悉，哪怕是疫医这样诡异的怪物，也没有震慑到他。

沉默了几秒，伯劳缓缓说道。

华生低头看着这个女孩，她已经失去了意识，紧闭着眼。

弗洛基说道，他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谈话。

更多的声音回荡着，伯劳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在他眼前弗洛基也变成了怪物，和洛伦佐一样的怪物。

“我的思绪……并不可靠了。”

【他是叛徒，他向你们隐瞒了这么久。】

所以他们才如此地合拍。

“漆锑的储量还够，我们能走完这旅程的。”洛伦佐说。

可现在新的仇恨加入了其中，洛伦佐清楚伯劳与弗洛基之间的仇恨，正是这股怒火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之前伯劳能轻易地放过弗洛基，也只是因为弗洛基陷入了疯狂，杀死一个癫狂的人，并不能使人满足畸形的复仇欲。

这是从威廉身上得来的经验，洛伦佐不清楚弗洛基能支撑多久，但他估计，在抵达世界尽头前，这个家伙都不会倒下。

“返程……”

那是何等瑰丽的世界，洛伦佐难以用言语去形容这一切，哪怕与人讲述，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洛伦佐是个臆想的疯子。

“看样子我来晚了啊。”

弗洛基说完后本以为这些人会露出震惊的神情，可大家都很平静，似乎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早有预料。

弗洛基伸出手，触摸着落下的雪尘，温度冰冷刺骨。

“霍尔莫斯先生。”

“那返程呢？”

听到洛伦佐的讲述，弗洛基愣了愣，但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弗洛基很清楚这些人找自己的目的，他们需要自己来作为领航员，带领这些人在寂海内行动，这是一次双赢，弗洛基没有什么理由来拒绝这些。

“这个世界是不断轮回迭代的，目前世界现有的文明，或许已经是经过无数次毁灭后所呈现的衰落，我们曾经的辉煌，凡人难以想象。”

其他人沉默，谈话的氛围算不上好，他们在一步步地走向死地，而他们又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每个人都像是被千吨重的东西压迫着，阴沉着脸，就连火光也难以照亮。

这是来自寂海的侵蚀，来自祂的侵蚀，虽然危机已经解决，可这些疯狂的余波依旧在影响着每一个人。

“我们说不定会遇到某个无法破开的坚冰，被困在这片寒冷之地，就此死掉。”

在不久之前，洛伦佐刚与疫医开战，两人疯狂地杀戮着，至死方休，可现在却在同一条船上，为着同一个目的而前进。

寒冷的坚冰在甲板上生长，四周的温度骤降了不少，洛伦佐因寒冷清醒，他抬起头，看到了落下的雪尘。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解决了。”

“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这里就像一片战场，那些东西和死人们，便是战争的尸体，它们不知道多久之前便在这里沉睡着……而且这参与战争的文明远比我们高级，那些机械根本不是英尔维格所能打造的，我甚至都想不出得有多么大的熔炉，才能浇筑出那么巨大的钢铁……”

伯劳的思绪有些混乱，身上的创伤与心理的压力让他变得有些难以思考，呢喃的低语在耳边响起，仿佛有幽魂鬼祟在念叨着什么。

弗洛基从黑暗之中走出，他的身影和之前一样佝偻，肢体的末端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异化的痕迹，以黑山医院的侵蚀指标来看，再有不久他就会变成疯魔的妖魔。

洛伦佐没有说话，在他眼里弗洛基是个很奇怪又很相投的人。

弗洛基仰望着星空，痴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