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长叹了一口气。
“对，一颗又一颗遍布黑暗之中的星星。”
洛伦佐轻声诉说着。
洛伦佐走在最前方，一个略显陡峭的高坡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拔出钉剑，刺进雪中的坚冰下，这里的坡度有些大，积雪被轻易地踩掉，露出光滑的坚冰。
洛伦佐很确定这一点，他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家伙的记忆便是最好的证明，洛伦佐根本没有想起他，是他自己回忆起了自己。
“有时候我就在想，现世的一切都被研究与考量，可这些遍布天穹的东西，似乎仍是未知，它们为何如此明亮，又为何这样高悬于天际呢？”
洛伦佐回想着，在华生的讲述下，洛伦佐知晓了【神眷洗礼】的秘密，早在他那个时候他便进入了某个【间隙】之中，而那个【间隙】里混杂着数不清的、过去的记忆。
“我不知道，这是【神眷洗礼】里的知识，或者说，来自那个不知名存在的记忆。”
“……”
“你要这个？”
猎魔人所有的梦境都是源于升华之井下的血肉，来自于祂的【间隙】。
“这……怎么突然就遗言了呢？”
洛伦佐还是不肯放弃，他调侃似地说道，“说不定这个家伙是你的朋友，或者说你的兄弟呢？”
洛伦佐想到了什么，不由地念叨着。
“他的名字是弗洛基·威尔格达森？”疫医问。
这是令人震惊的消息，可疫医却显得很平静，大概是他也有些难以理解“踏足群星”这种事，就像你对一个贫民窟里的孩子说着铂金宫的宏伟。
一路上的糟糕事已经太多了，要是洛伦佐在这里发疯，疫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洛伦佐那【间隙】入侵的能力，疫医可不觉得自己能在洛伦佐的手下幸存。
华生在讲述这些后，洛伦佐也问过她，升华之井下的、被称作利维坦的妖魔究竟是什么？为什么祂有着如此之多且繁杂的记忆，或者说【间隙】。
万事都讲究个万一，在这个鬼地方，万一就……所以疫医也不再多说什么，默许了洛伦佐的行动。
这个令疫医感到恐惧与绝望的推测，他又惊又喜，不知道是否该踏出那一步。
疫医劝阻着，他拿起铁盒，里面塞满了冰雪，放在篝火上烘烤着，等待冰雪融化成水。
“这记忆源自于升华之井下的怪异，另一个被称作利维坦的妖魔。”
他眼瞳微微紧缩，洛伦佐抓紧一旁的弗洛伦德药剂，为自己注射，好令记忆变得清晰些，以此看到那些快要被遗忘的事物。
洛伦佐停顿了一下，认真地说道。
洛伦佐说着的同时也在用力地回想，但遗憾的是他根本无法记忆起这张陌生的脸庞。
“走啊！”
“那管他叫什么呢？”疫医再次问道，每当他想称呼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时，他都不知道该叫些什么。
洛伦佐说着从黑天使放置下的箱子里拿出更多的弗洛伦德药剂，在地上已经散落了几个空瓶，在这修整的时间里，洛伦佐为这个家伙注射了好几针，希望这个药剂能帮到他想起更多的事。
“星星。”
费力地爬上了坡顶，还不等收起钉剑，观察四周的地形，洛伦佐便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来历？”
弗洛基没有说话，但目光表明了他的态度。
洛伦佐、疫医、弗洛基、华生，四人小队就这么又凑回了一起，虽然有些波动，但勉强算是没有什么损伤。
这些梦境就像一个奇妙的黑箱，洛伦佐只是见证了这一切，至于这些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弗洛基·威尔格达森。”
洛伦佐一脸要死的表情，忍不住地吼道。
洛伦佐觉得一阵头疼，他和弗洛基是完全陌生人的状态，只是出于一些可能性的原因，洛伦佐执意带着他，现在搞的像自己在带孩子。
“什么？”
“你觉得他讲述的是这片星空？看起来蛮像的，大概除了这里，世界上不会有其它的地方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疫医说。
洛伦佐严肃了起来，将目光从星空之上移开，看向了疫医。
“霍尔莫斯，我也有想过一些……涉及真理的东西，你或许会需要。”
洛伦佐咽下最后一口肉干，然后开始这个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问话。
“你在说什么，霍尔莫斯？”
“弗洛基·威尔格达森。”
“至少这孩子还蛮好哄的。”
“可不止人类拥有着【间隙】，踏上升华之路的存在，也拥有着【间隙】。”洛伦佐说。
“职业？”
在那个虚幻的静滞圣殿中，艾德伦·利维恩曾这样称呼井下的东西。
在这漫长的旅程中，一路上华生在【间隙】里与洛伦佐讲述了她在圣纳洛大教堂的行动，也告知了关于【神眷洗礼】以及升华之井的情报。
“那么他所见到的群星……”
“名字？”
“年龄？”
洛伦佐在心里念叨着。
“他想起了‘弗洛基·威尔格达森’以及‘海图’这两个词汇，从而令他从逆模因的影响中爬了出来。”
他还发现这个家伙身上有着被侵蚀的痕迹，肢体的末端已经出现了异化的症状，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但或许是身处于逆模因的笼罩下，侵蚀的感染被阻断，他介于人类与妖魔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仇敌。”
“是我们，可能是其他人，也可能是另一群拥有【间隙】的‘东西’，它们多如蚁群，遍布天际。”
休息时间结束了，他们该继续前进。
疫医投来疑问的目光，洛伦佐则继续说道。
洛伦佐接下来的话让疫医安心了不少，现在疫医的命算是在洛伦佐的手上了，在见识到这逆模因的诡异后，他可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抵达世界的尽头。
这个家伙愣了愣，似乎是在思考洛伦佐话语的意思，他绞尽脑汁地思考，在一片空白的记忆里，他挖掘出了仅有的、另一个词汇。
“我说，霍尔莫斯，你别费劲了，他看样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伦佐拉了拉绳索，弗洛基毫无动弹的意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洛伦佐，准确说盯着洛伦佐的腰间。
洛伦佐转过身，看了看这个和自己拴在一起的家伙，从外貌来看，这个家伙已经蛮老的了，身上伤痕累累，有着大面积的擦伤，看样子在他被逆模因捕获后，洛伦佐等人拖拽着他前进了好大一段距离。
“一片瑰丽的星空，繁星多不胜数，带着缤纷的色彩，如同大师的画作般。”
疫医沉默，他很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兄弟，可在意识到逆模因的力量，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所坚信的是否正确。
又是这样的对话，又是这样的结局。
“听起来还真伟大啊。”
疫医跟在身后，利爪破开了血肉，抓挠着坚冰，他爬起来要比洛伦佐快不少，很快便也抵达了坡顶，然后和洛伦佐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最后是跟上来的黑天使和弗洛基。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望着这高坡后的世界。
不清楚是光芒太刺眼了，还是别的原因，洛伦佐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世界……尽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