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弃的，守秘者们一定在这里！”
就像冶炼金属，无论怎样提纯，始终都难以剔除为人的杂质。
鲜血从他的眼角中溢出，仿佛有无形的利爪将他的身体撕裂，体表出现了多处伤口，剧烈与冲击萦绕在脑海里，洛伦佐踉踉跄跄地摔倒在了一旁，气息萎靡，仿佛要死去了一样。
然后他失神地站在原地。
它们的存在早已被遗忘，静静地伫立在这世界尽头。
局面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当然，最主要还是来源于洛伦佐与疫医。
是啊，正因为他们都死掉了，所以梅林才会无功而返，所以我们才什么都找不到……”
洛伦佐低声问道，他回想着维多利亚女王对他说过的话，也记起了在地下看到的那些宏伟的机械。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不，不会的，这里一定有着什么，不然这守望者们的防护，还有这逆模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次没有人再催促洛伦佐做出决定，他需要点时间接受这一切，实际上在他们的眼中，洛伦佐也算是一个癫狂的狂信徒，而现在他的信仰破灭了。
现在疫医也有了活着离开的理由，如果洛伦佐再这样固执下去，说不定两人之间便会开始战斗。
他没有完全地倒下，洛伦佐拔出了钉剑，插进了坚冰中，死死地支撑着自己，他的眼瞳猩红，紧盯着几人来时的方向。
“洛伦佐，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迷失在这里……物资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洛伦佐沉默，焰火渐渐地熄灭了，不久后他带着残余的火苗，从融化的病坑中走了出来。
洛伦佐听见了阵阵风声，高空中，黑天使在林立的纪念碑之间滑行，在地面上拖出几道深深的划痕，最后停在了篝火的不远处。
“你要怎么做呢？沿着这里跑一圈？一边跑，一边喊？”
洛伦佐焦急地说道，他开始害怕失败了，一旦失败，之前的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梅林呢？他来过这里，还活着离开，维多利亚家族也是如此，他们从这里得到了崭新的知识，还有筑国者们。”
疫医的目光低垂，他有些难过地说着。
冷漠的声音在黑天使之中响起，紧接着血肉拖动着钢铁，将黑天使的胸口打开。
华生说着看向了弗洛基，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参与这些争论的意思，他一直在羊皮纸上涂涂画画，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大概他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这些事了。
洛伦佐想了想，缓缓起身，调动着身体内的秘血。
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怪物，有着什么样的信念，但至始至终他们都有颗凡人的心。
疫医忍不住地问道，这次行程确实给他带来很多知识，但如果找不到守秘者的话，这一切远不值得疫医为此放弃生命，迷失在其中。
就像之前的发现一样，这里除了这些林立的纪念碑外，什么建筑都没有，洛伦佐也试着按之前的想法去探索，目光滚动着焰火，窥视着冰面之下的世界，可这冰层的深度极厚，洛伦佐无法看到纪念碑的根部，只能目睹着铁灰的金属融入黑暗之中。
洛伦佐低声道。
无形的风暴向外扩张着，贪婪地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生命，掠夺着它们的【间隙】。
华生保持着静默，她似乎一直处于中立的立场，没有人知道她会在那时做出什么样的决策。
“如何杀死那些没完没了的、追逐真理的家伙，只要告诉他们真理在那里，并设下陷阱就好了。”
简单且迅捷，但代价就是洛伦佐要对抗这无处不在的逆模因，并且可能是处于核心位置的原因，这里的逆模因强度远比边缘强大。
“霍尔莫斯……”
“你是说……守秘者们都死了吗？”
洛伦佐思考着。
“他们一定是在这里得到了什么？”
洛伦佐没有应声，他低着头，注视着将黑暗冰封在深处的冰层，它就像一面光滑的镜面，倒映着几人的狼狈与可笑。
“守秘者们都死掉了……维多利亚家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这里是一个骗局，一个陷阱，这些费劲千辛万苦的追逐者们，最后都会消逝在这里，死在真理的大门之前。
洛伦佐的脑海里回想起那一个又一个的无面人，它们跪坐在升华之井的边缘，不知这样多久了，如同雕塑一样，迈进了永恒之中。
“但实际上，当年真正的知情者都死了，不是吗？”
作为载体的人类已经和黑天使完全融为了一体，他的躯体十分懦弱，为了在这种环境里前进，华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令他“妖魔化”，随后铁箱被取下，这是最后一个物资箱了。
不说这环形坑内的坚冰，光是纪念碑所覆盖的冰层便无比巨大，洛伦佐垂直向下燃烧，也只是在其上烧灼出一个针孔的大小，这是徒劳之举。
洛伦佐说着便要调动权能·米迦勒，在这冰层之上融出一个大洞来。
他们有想过世界尽头的景色，但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这里会是这样的光景，高耸的菱形尖塔密布，上面刻满早已被人遗忘的名字。
洛伦佐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一瞬间仿佛老了不少，眼中尽是疲惫。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血液燥热沸腾，在洛伦佐释放侵蚀的一瞬间他便遭到了逆模因的反扑，认知的世界在不断地崩塌，但很快，炽白的风暴吞食了一切。
……
华生在此刻分析着。
说着的同时，洛伦佐的眼中卷起了炽白的风暴。
“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吗？”
他不能失败，死了那么多的人，如果在这里失败，洛伦佐无法接受这一切。
“有东西来了。”
“血肉之躯会腐朽衰老，迈入升华也会在漫长的时间下迷失自我。”
“或许吧，我在祂的【间隙】里看到过的，哪怕是被升华的猎魔人们……他们哪怕执掌着权能·加百列，最终也会变成一个又一个失去自我的怪物。”
几人就这样目睹着，洛伦佐的气势一点点地衰落了下去，他摇摇晃晃，走到了纪念碑的边缘，靠着它坐下。
这里不是什么希望所在，而是一处墓地，轮回的墓地。
这里什么都没有，映入眼中的只有漆黑沉默纪念碑们，数不清的亡魂冷漠地观望着这一切。
疫医在这时问道，他能感到洛伦佐的焦急，他们距离真理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但此刻却被扼死在了这里，无法前进分毫。
“这些纪念碑正是为了纪念那场战争的牺牲者，所以被建立在了这战争的核心之中。”
现在扭转这一切的机会就在自己的手中，就在这个时机，洛伦佐说什么都不会放弃，哪怕他已经找不到其它的方式了，他也会固执地执行下去。
在世界尽头之中，除了他们以外，能存在的生命大概也只有守秘者了，但如果对方不是守秘者的话，又会是谁呢？
脚步声在黑暗之中响起，那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他一身银白的盔甲，拄着锋利的长矛。
先驱就这么走到了众人的身旁，抱着长矛在篝火旁坐下。
头盔挪动了几下，似乎是在观察几人，然后他说道。
“你们都想问些什么呢？真理的追逐者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