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守秘之人

“世界……尽头……”

洛伦佐凝视着这沉默的纪念碑，下一刻他大步奔走了起来。

在坚冰之上狂奔，冲入这钢铁的密林间，他就像重获自由的囚徒，目光欣喜地在其间穿梭，搜寻着潜在的希望。

转过，撤步，再度前进，洛伦佐越跑越快，几乎要飞了起来。

脚步声在其间回荡，撞击在纪念碑上，又被荡了回来，交相鸣奏着。

“守秘者……守秘者……”

他不断地嘟囔着，压抑痛苦的心智在这一刻被希望的狂喜所吞食。

洛伦佐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他缓缓地停了下来，茫然地站在纪念碑之间，他仰起头，看向逐渐黯淡的天空。

他有着奇怪的想法。

高耸的纪念碑们就像刺穿天际的长枪，洛伦佐落入其间，也只是一具被贯穿将死的尸体。

“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在侵蚀扩散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东西的阻碍，那个东西的大小趋近于人型，并且还在缓缓地向这里移动。

洛伦佐望了望这些密集的纪念碑，或许有什么是永恒的，但终究也是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金属。

华生早已想到这个结果，她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漆锑？”

“我想再试一试。”

疫医看了看四周，伸出手抚摸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感受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洛伦佐抬起头，双目失去了光泽。

这个世界是千疮百孔的，历史被抹除再重新书写，无尽的轮回下，早已失去了可认知的模样。

洛伦佐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咬着牙，固执地点燃了净焰，燃烧着身下的冰层。

以现在的局势，英尔维格没有能力再组织一次远航了，洛伦佐也与守望者们相遇了，自己必然会遭到他们的围杀，无论如何，这是打破轮回的最后机会了，不然所有与其有关的人，都将死在追猎之中。

洛伦佐无法支撑太久，他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力量疯狂地扩散，可还不等蔓延至这铁林外，风暴便崩溃了。

“烧穿冰层，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的冰层是后出现的，说不定大门就在这冰层之下。”

华生冷静地回复道。

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华生有些惊恐，她想阻止洛伦佐，但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当洛伦佐说出这些时，他便已经开始了行动。

华生寄宿在黑天使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具原罪甲胄，胸甲开裂，露出布满猩红血肉的模糊人形。

洛伦佐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他语速极快，曾经那么辉煌的时代都步入了黑暗，这些组建起的庇护所，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要搜索这附近的【间隙】，搜索守秘者的【间隙】，只要他还活着，【间隙】就一定存在。”

华生的声音响起，平静里有着隐约的失落。

“弗洛伦德药剂已经消耗大半，我们每在这里浪费一分钟的时间，都会无意义地消耗它，一旦全部用完，我们都将迷失在其中。”

洛伦佐失败了，这里逆模因的力量过于强大，他的侵蚀根本无法扩散太远，但洛伦佐还是感受到了。

梅林？你也说了，他很有可能受到了逆模因的影响，根本记不起航行的细节，只记得引导的极光……说不定这个家伙根本没走到这里，毕竟梅林也不清楚世界尽头究竟是什么样子，不是吗？

至于筑国者们……在这轮回迭代与逆模因的影响下，谁又能保证他们所记录的历史，准确无误呢？哪怕猎魔教团，也经历了这反复的洗牌，好将守望者们的秘密永远埋葬。”

“你想做什么？”

疫医的目光在几人的面容间来回地闪动，他倒觉得会是自己占上风，虽然不太清楚华生，但疫医能感受出来，华生会站在洛伦佐那一方，而这个一直沉默的家伙又是如此地冷静与理智，她会配合自己，一同把洛伦佐拖离这里。

疫医还想说什么，却被洛伦佐严厉地打断。

除了这些静默的纪念碑外，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权能·加百列。

“不，我只需要令侵蚀扩散就好。”

华生静静地注视着洛伦佐的失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了，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说不定，这里真的是在战争后建立的呢？霍尔莫斯。”

疫医不畏死地来到这里，是为了守秘者，是为了真理，而现在这一切都变得有些虚妄，他是断然不会在这里送死的。

“一个骗局。”

洛伦佐无法容忍这次行动的失败，一旦失败世界将步入新的轮回，所有知晓这一切存在的人将被再次抹除，洛伦佐所熟悉的所有人，他的朋友们……

“没有，什么都没有。”

“再找找，我们能找到路的。”

“你这是在赌，洛伦佐，你无法蒸发这么大片的坚冰，你会活活累死的。”

洛伦佐再度起身，他还想试试，刚想行动，内心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洛伦佐觉得一阵头疼，之前所有的情报都昭示着守秘者的存在，可他们来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刺目的火光燃烧，一时间升腾的焰火夺去了所有的光芒，洛伦佐犹如烈日般，轻易地融化了冰层，身影缓缓下降。

心里有着欢喜，也有着恐惧。

“守秘者们无论是人还是怪物，在这轮回迭代下，也难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不是吗？”

洛伦佐坚定地说道，他没确实来到了真理的大门之前，只是暂时没有能力叩响大门。

听着华生的讲述，洛伦佐深呼吸。

“那维多利亚家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呢？”

“维多利亚家族得到了守秘者们的援助，但当年的知情者都死了，即使是维多利亚的后人们，也被王咒所困扰着。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疏忽了。”

密集的纪念碑中升起了点点的焰火，洛伦佐等人围坐在篝火旁，面无表情。

“或许还有守秘者幸存，他们就是为了保存知识而存在的，所以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延续自己的存在，他们一定还在这里。”

可洛伦佐不想放弃，黑天使凭借着移动之迅速，它升入了高空，借着星光俯视着大地，但一无所获。

自抵达这片纪念碑后，洛伦佐几人便开始搜寻了守秘者们的存在，他们疯了般的狂奔，窥视着四周的每一处角落，但遗憾的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是一个昏暗绝望的未来。

华生的声音有些紧张，这无处不在的逆模因影响，才是限制她们行动的最大因素。

“如果现在返程的话，省着点用，这些药剂足以支撑我们离开逆模因影响范围，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我们之中便需要有人做出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