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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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编号-001】

啊……从何说起呢？这是我加入实验项目的第一天，琼尼主任建议我写一些个人日志，来记录实验过程中的一些细节，以及一些奇怪的心路历程。

说实话，这种事对于我而言有些勉强，我向来没有什么记日志的习惯，但也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研究员，还是要听主任的话的。

希望记日志的过程不会太痛苦。

【日志编号-021】

培养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今天恰好是我记录日志的第21天，我感觉我开始习惯这些了，每天只需要一丢丢的时间，在键盘上胡乱地敲些什么，便能完成琼尼主任对我的要求，还能顺便让她开心点……其实她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说起来，实验的进度还算顺利，大家准备休息后出去喝一杯……当然是在隔离区喝一杯，在实验结束前，我们都无法离开这里，而按照实验进度，我估计我得在这里呆上个一两年。

其实也不错，至少这里管吃管住，还有钱拿，更不要说我们现在正研究着这个世界最为奇异的事情。

目前来看，这样的“歪曲”只存在于被保护起来的异化区内，我们不清楚它是否会向外扩散，但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研究项目，在这里你能体会到温暖的火，炽热的水，如同藤蔓般生长的岩石……

【日志编号-？？？】

我在想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彻底结束我这该死的一生，我的脑壳没有经过改造，只要扣下扳机就能结束这一切。

其实这和他无关，当初是最高指令通过了决意，他只是做了身为研究员应该做的，但菲尔德博士说他依旧接受不了这些。

这既符合了销毁指令，也令其留存了下来。

就像一块坚冰在太阳之下暴晒，越是靠近光源的坚冰，也就是现实，融化的越快，崩溃的越快。

好在我最后找到了他，那是一个勉强具有人形的大块黄金，上面还开满了鲜。

也因为这样的变化，现在正有一个完全违反物理法则的怪物在我们的世界里肆虐，也因为歪曲的现实，我们才得以制造出这些完全违反定律的武器，逆模因、禁绝合金……

我想我会忘记琼尼，但我会留着我们的合影。

这只是次简单的、上司为下属开导的酒约而已，雷扎那几个家伙显得很激动，跟我嘟嘟囔囔了一堆奇怪的事，为此贝基还把他的珍藏的正装拿出来借给我了。

只是此刻的他们还有着短暂的自我意识，与那个怪物交战在了一起，这是精神层面的战斗，我只能从不断起伏的梅尔沃德歪曲值，来旁观这场战争。

菲尔德博士说“歪曲”可能不仅仅存在于现实之中，它更像是一种维度上的扩张，无论你身处什么样的现实，都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我欣然接受了这一切，或许这会让我对于“错误”的自责感能减轻一些。

【日志编号-？？？】

我们的现实所处的“高度”应该离光源很远，远到我们的现实有着一系列可认知的物理法则，这些条条框框使我们的现实越发坚固，而现在我们现实的“高度”在上升，或许理性的世界将会崩溃……

这几天我一直没睡好觉，脑子里总会想起贝基那个家伙，在这里他算得上是我仅有的几个朋友了，现在我的衣橱里还挂着他当时借给我的衣服，我一直想还给他的，但这个家伙总以我还要约会之类的理由，留给了我。

死亡人数不断上涨……这是我们的错误，我每天都在自责。

其义大概……是无垠的天空？

听说菲尔德博士年轻时一直想当宇航员来的，但因为身体素质不过关，只能含泪离去，可能这也是他执念的体现。

哇，那真是个蛮美妙的东西，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利用肉眼去观察它，我有些难以去形容，好在我拍摄了一小段录像，在咨询过琼尼主任后，她允许我把这一小段录像加在日志里。

【日志编号-？？？】

所以差不多，这应该就是最后一篇日志了，在几小时后我将进行最后的改造，遗忘掉这些无关的一切，把自己变成工具，进行着文明的延续。

梅尔沃德歪曲值还在持续上升，这样下去，我们的世界迟早会出现崩溃，我们需要想办法拯救这个世界，至少做到预防，做到令我们不会那么惨痛地接受这一切。

【日志编号-？？？】

【文件损坏。】

内部彻底变成了无序的混沌，我亲眼看见我丢进去的瓶子，在一瞬间经历了数个形态的物质变化，最后破碎成无数的尘埃。

我查阅了过往的研究记录，发现最开始异化区的范围只有十立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一些我们尚不清楚的因素，异化区的“歪曲”范围在逐步扩大。

一个研究员接触到了它，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也可能在意识到这一切时，他本身便被“歪曲”了，它变成了疯狂的怪物，血肉不断地增殖，锋利的尖爪破开血肉，如同梦魇的妖魔般。

这是一场惨胜，敌人尚未被杀死，余波仍在世间扩散。

我设计了一个逆模因保护措施，一个房间，用来存放这一切，记录这个“错误”。

来到这里也过了大半年，难过的事有很多，高兴的事也有很多。

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总结的话了……但我思考了很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什么。

我有过回到废墟那里，寻找异化区，但遗憾，我找不到它，梅尔沃德歪曲值在近些年已经逐步稳定了起来，但与我们现实原本的数值来看，依旧高出了不少。

【日志编号-126】

但很显然，这一次我们迎来的不是潮汐，而是一场海啸。

这真的很奇妙，也是因为这些奇妙的事物，我愿意在这里一直呆下去。

坏消息是我失去了我的下半身，好消息是我现在能一脚踹碎混凝土。

【日志编号-550】

对了，写了这么久的日志，我好像一直没有提关于研究的部分。

或许是私心，还是说别的，我不想这样，我希望这个日志文档能留下来，它记录了这糟糕的历史……但我又不能违背最高指令的命令。

本来我想让我的孩子继承贝基这个名字，来纪念我这个倒霉朋友，但琼尼不同意，大概是贝基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太过深入了，她说一喊起贝基这个名字，她就想起贝基那张糟糕的脸，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我们在异化区内观测到了什么，似乎是某种具有规律性的“现象”，这是一个崭新的发现，要知道这意味着，在无序的“歪曲”之中，也存在着可以控制的规律。

但经过激烈的讨论，她允许我把家里养的第一只猫叫贝基。

但说实话这助理研究员比之前累太多了，需要每天拎着各种器材跟着琼尼主任，跑来跑去，但好在我也在成为助理研究员后，成功接触了这次实验的核心，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但是……

就像现实被歪曲了一样。

【日志编号-？？？】

晚上的酒约照常进行，有些尴尬，我穿的很正经，而琼尼依旧是一身白大褂，听她说她刚从实验室加班回来。

我选择的某个“物质”是我的内裤……琼尼一直说我蛮有搞笑艺人的天赋来的。

这是一个错误。

但这就是现实，因为现实已经被“歪曲”了，梅尔沃德歪曲值在不断地上升，被物理法则禁锢的世界得到了自由，所以这些纷乱的、本该出现在噩梦之中的梦魇，也纷纷爬出了梦境。

新的时代将在这一刻开始，我们兴建了纪念碑，来纪念这些死去的人们，而我也按照着最高指令的意图，销毁了所有和那个怪物有关的资料，为了方便称呼，我们把那个怪物命名为不可言述者。

我头一次感受到了危机感，难以想象这样的“歪曲”扩散至全球时会是什么样，哪怕是“歪曲”最基本的数值尺度，都会顷刻间令人类文明陷入崩溃。

【日志编号-374】

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正在与被物理等诸多法则束缚的现实重叠，异化区便是重叠的位置，一扇开启的“门”，在这里迸发出诸多瑰丽绚烂的事物。

【打开视频文件。】

我把自己锁在宿舍里，写下了这些，外面的枪声还在响，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活下去……总之我要记下这些。

用菲尔德博士的话说，实际上“歪曲”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它一直存在着，只是之前它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微乎其微，直到如今出现了作用，撼动了现实的基石，它才显露了现象。

我见到了菲尔德博士的复仇，他选择了被同化，连带着整个十七号堡垒的幸存者们……

我们赢了，应该算是赢了。

按照指令，我的日志文档也归属于销毁范围内的，只要我按下删除键，这些东西都将消失。

在菲尔德重创了怪物后，我们进行了接连的追击，最后利用十三号堡垒完全地囚禁住了它。

【日志编号-？？？】

【日志编号-430】

我开始理解其他人为什么这么害怕琼尼了，她一边指着我的衣服，一边意味深长地问我是不是很重视之类的……这算是职场的性骚扰吗？

好吧，我终于知道这些心理医生是干什么的了，我一直以为这是个用来吃白饭的闲职。

今天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我们在以人类能理解的方式，系统性地了解这个“突兀”地出现在我们世界上的“歪曲”。

我们在研究如何解决这个东西，或者说，使现实“加重”，令构筑现实的基石更加稳固，尽可能地降低梅尔沃德歪曲值，当它无限趋于零时，或许异化区便会彻底消失。

可我真希望我没能醒过来，如果死在那一天该多好，这样我的噩梦也就终结在了那里。

没错，很遗憾，贝基·梅尔沃德牺牲了。

第二次探索结束了。

这是他的作风，做好了所有的打算，我猜如果他赢了的话，这些逆模因武器会把他这个不可控的怪物杀死，如果他失败了的话，这些武器将用来杀伤敌人。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贝基想要逃跑时，安全警卫们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了，按照条例，把这个家伙就地枪决了也不为过。

它们汇聚成了一团、变成了另一个无比巨大的意识集群，就像那个怪物一样。

【日志编号-271】

我还真没去过几次酒吧，我总觉得这些设立在隔离区内的娱乐设施都很无聊。

菲尔德博士将提议上报至了最高指令，指令通过。

这是一极为愚蠢的错误，我们不该这么做的。

【日志编号-666】

【日志编号-061】

他提出了一系列系统的认知。

异化区内的“歪曲”，时刻都在随着梅尔沃德歪曲值变化，我就亲眼见证着混凝土变成了茂密的嫩草。

不，也可能“歪曲”是错误的，它出现了些许的偏差，令人类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化身为怪物。

就像很多新生儿一样，我想每个人如果能回到降世前，一定会仔细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出生。

当我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张脸是雷扎，这个家伙一脸贱笑地对我说欢迎回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又没有完全融入其中。

幸存的人中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声音，他们认为那个怪物是真正的神明，它正带着所有人荣升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