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大概是因为表现良好,我成为了琼尼主任的助理研究员,现在每天跟着她勘测现场。
我们喝了大半宿,从以后要做些什么,到孩子叫什么名字都谈论好了。
真正限制我们的是异化区内被“歪曲”的现实,每次深入,我们都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来推测内部“现实”被“歪曲”的程度,然后穿上防护服深入其中。
开会,没完没了的开会,然后便是研究。
但往好了想,这样的“歪曲”可能只是引发一些超自然现象,还有一些什么超能力者之类的,想一想,这样的世界还蛮炫酷的。
如果一定要说些什么的话,我想……
【日志编号-???】
【日志编号-201】
推开门,我直接离开了,希望下次值班的会是另一个比较靠谱的心理医生。
可很多事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这么糟糕地突然出现在了世界上。
听雷扎的话说,当他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时,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胸腔往下的身体都被碾成了血污。
逆模因与禁绝合金的项目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也得益于这些成果,我成为了最高指令的一员,负责这座六号堡垒。
他说,只有恶魔才能杀死另一头恶魔。
我本来没救了,但我是研究的主要成员之一,为了我脑海里的知识,这些人把我救了过来,还为我造了一套金属义肢。
我也曾返回过最初事故发生的地方,但我已经找不到异化区了,随着梅尔沃德歪曲值的稳定,异化区的“歪曲”也逐步稳定成了“现实”。
我们系统性地整理了一下现有的研究成果,可以肯定的是异化区内涌动的是一种我们尚未了解的力量,它为什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也不清楚。
但……我还是赴约了。
在难熬的日子里,我总会拿起那张合影,根据日志文档的提示,合影里的女人是我的爱人,但我已经记不起和她有关的事了。
现在我把它熨好保存了起来,我想最后我会穿着这件衣服离开这里。
整个世界的梅尔沃德歪曲值在不断上升,所以才使“歪曲”出现。
大概他们也不希望,曾经的过去,就这样毁灭于岁月之中,它应该留下些许的痕迹,哪怕一点点也好。
【日志编号-211】
我有多久没记日志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些重要的事,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打开这个日志了。
有些紧张,但又有些莫名的史诗感,如果我们能完成这项研究,我们的名字将被写入人类历史之中。
用他的话讲,这件衣服他是准备实验结束后,穿上它,光明正大地走去隔离区。
实际上需要我们探索的区域并不多,经过这么多年的扩张,异化区也仅仅“歪曲”了五十立方的区域,只要几分钟我们就能逛完整个区域。
菲尔德博士认为所有的“现实”都处于【垠空】辐射范围内,只是处于的“高度”不同。
菲尔德博士今天还给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他说他无法忍受这一切了,他认为他应该赎罪。
灾难还在继续,那个如同梦魇般的怪物没有被杀死,在追猎的途中,它还在不断地“进化”,或者说被“歪曲”,它变得越发可怕,到了最后乃至抛弃了血肉之躯,变成精神体般的怪物。
异化区在变化,在异化区内部的观测也有了新的进展,在菲尔德博士的带领下,我们推测出了异化区活动的变化,也就是“现实”开始“歪曲”的规律,我们为了纪念贝基,将以“梅尔沃德歪曲值”来命名这个变化的数值……
比如在某一个特定的区域里,物理法则不再适用,逻辑规律也陷入了崩溃。
逆模因武器投入使用过,确实使我们抢回了些许的阵地,但也令这个世界变得满目疮痍。
虽然过程有些尴尬,但和她聊完,感觉还不错。
我们约好了离开这里就结婚,雷扎为我们做的见证,这个家伙当时激动的不行,说什么他当初果然没看错我。
菲尔德将再次犯下一个错误,但他愿意承担这所有的血罪,甘愿变成被人唾弃的疯子。
啊,一晃来到这里已经过了这么多天,每天起床看到的都是纯白的天板,到处都是隔离带与安全闸门,还有持枪的警卫们……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大家都不太清楚,总之,“常理”的世界出现了些许的“误差”。
他是深入异化区的观测者,在牺牲前他传递回了这些重要的数据。
第二次深入探索开始了,我也是成员之一,我是自愿加入的。
我们战败了,准确说从来没赢过。
随着在这里工作时间的增加,我也逐步取得了大家的信任,为此更多的权限向我开启。
我在里面找到了贝基的尸体……如果那还算得上尸体的话。
就像……
为了能更好的服务于这项伟大的事业,最高指令命令我们将在不久后接受逆模因手术,我们会遗忘干扰我们判断的记忆,悲伤或欢乐,总之没有用的都忘掉。
雷扎还说他特意为我添加了一些设备,比如可以将我身体废液变成水刀射出去的某装置……
我……我想我可能不会再继续写日志了。
【日志编号-212】
他不承认那怪物是神,也认为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神。
不对,不应该以快慢来这样形容,应该说被融化、被歪曲的程度更深。
我见到了我的心理医生,其实我不太信任这个家伙,他浑身都是酒气,就像宿醉醒来一样,他说这是酒精洒在了身上,可我总觉得他在撒谎。
在最高指令解散前夕,我向着最高指令提出了保存的想法,我本以为他们会否决,结果他们同意了。
如果它作为重叠的一部分,应该有途径延伸至另一个“无序”的“现实”中。
我们将进行“上升”,提升区域内的“高度”,试着观测“光源”。
【日志编号-147】
构建物质现实的基石在崩溃,不断地坍塌。
这是实话,很多被那怪物同化的人都拥有着短暂的自我,他们的意识变成了精神体,完全脱离了物质的躯骸,这就像物质的升华,完成进化成了另一个更为伟大的存在。
【日志编号-???】
但我又有些不忍,倒不是怕死,我只是觉得我不该这样死去,我是这场灾难的见证者,我应该活下去,直到偿还罪孽的那一刻。
安全警卫对其开火,但依旧无效,它的生长极为迅速,面对强烈的枪火,它生长出了坚固的鳞甲,血肉的强度近乎不死……这是完全违反生物学的力量。
其实她是个蛮不错的人,就是有些太严厉了,我对其他同事说了一下这些,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雷扎还冲我竖起了个大拇指,夸我这个新人真带劲什么的。
我问了一下琼尼,根据目前的研究报告来看,这些现象更像是“重叠”。
实验进度按照预期的那样推进中,今天我有幸见到了这次实验项目的总负责人,.巴拉克·菲尔德博士,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我穿上防护服,第一次深入了“异化区”。
雷扎听完我的讲述后,对我表示很理解,这个老家伙说他已经在这里呆上好几年了,他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为此他建议我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
我猜当初的“歪曲”也是这样的,它令我们这懦弱的凡体进行了“上升”,可这样的“上升”并不是我们想要的。
确实……
很显然,菲尔德输了,但没想到的是,菲尔德携带着十七号堡垒所有的逆模因武器,以及【终焉回响】,在与其同化时,将这一切引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生活在笼子里的仓鼠,好在这个笼子足够大,不然真有种坐牢的感觉。
大约二百万人。
不开玩笑了。
我不清楚我有多久没记日志了,每天都忙的要死。
我活的太久了,身体绝大部分已经被替换成了机械,相识的朋友也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活的最久的雷扎也死了,听说他是自杀的,虽然这个人大大咧咧,但梦魇一直紧随着他,也紧随着我。
有什么东西从【垠空】里爬了出来,可能它甚至不是东西,只是某个契机,某个……“歪曲”的契机。
我知道他是在试着逗我开心,因为琼尼也死了。
我和琼尼在一起了。
与唯物世界的规律不同,异化区内更像是一种唯心世界的规律,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菲尔德博士在尝试是否可以控制这样的“歪曲”,就像古时人们迷信的炼金术一样,我现在的研究目标是看能不能把某个物质在异化区内定向转化成黄金。
【日志编号-161】
他要进行复仇……
我觉得有些难受,今天的日志就先到这里吧。
反正,人类常理的物质现实在这里不复存在,就像原初的混沌般。
这是我加入研究项目的一周年,大家本想为我庆祝一下的,但异化区出现了异常,梅尔沃德歪曲值剧烈地波动着,像这样的波动平时也有,用菲尔德博士的话讲,这就像潮汐。
我们的研究便是基于这些为基石而进行,今天将是实验更进一步的关键,我们尝试在异化区内进行观测。
最开始对于找到贝基的尸体,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隔了这么久,异化区内的梅尔沃德歪曲值早已变化了无数次,按照推算,贝基的尸体会在不同形态的物质间变化。
六号堡垒的守秘者名单已经列出,我也在其上,而现在这份任命书就摆在我的桌边,与它一起摆放的还有一张合影,和一把已经上弹的手枪。
在实验勘察中,我和琼尼闲聊时提起了这些,她安慰了我几句,然后邀请我晚上去酒吧喝一杯。
事故发生时,她在场。
这会是崭新的世界,原有的物理法则因梅尔沃德歪曲值的上升,会出现些许的偏差,说不定这个世界上会出现更多稀奇古怪的发明,也得益于这些,更多违反常识的东西会出现,这需要人类慢慢适应。
哦对了,之前没在日志里写过,贝基这个家伙因为受不了实验压力,好几次都尝试潜逃出隔离区,但都被安全警卫抓了回来,听说自他这个事后,隔离区管理员才逐渐重视起了研究员们的心理压力问题。
他把这个核心的“歪曲”定义为【垠空】。
这是战争持续的第几个年头了?我有些记不清,总之从当年的错误开始,那个怪物便一直在扩张,它展现出了可怕的模因污染,为了应对这个怪物的力量,我们的研究项目也转变为了对抗它。
【垠空】,这一切的起源……
幸运的是战争中我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幸存的堡垒将开始重启计划,而我们这些人也将成为守秘者,在这灾难的余波中尝试重启人类文明。
……
那么……很高兴,很高兴你能看到这,崭新的人类们,虽然离开这个房间,你们便会将这一切遗忘,但至少,至少仍有人曾短暂地记起这一切。
这旧日的牺牲与……荣光。
【六号堡垒负责人,垃迪·法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