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下方，在珀西瓦尔的注视下，旧敦灵的一切显得是如此地渺小，它们堆积在了一起，不断地向着地平线的尽头蔓延，直到再也看不清。

手臂一把抓住钢索，就像扼死生命般，剧烈晃动的钢索被洛伦佐稳稳地抓在手中，下一刻洛伦佐拉扯着钢索，被爬升的战争飞艇带上高空，冲向了云海深处。

声音飘荡在耳边，罗杰向珀西瓦尔挥了挥手，发出令人神颤的笑声。

这就像场不断重复的血腥轮回，唯有一方被彻底击垮才能休止。

随着他的喊声，墙壁破裂，锐利的钉剑凶狠地刺出。

果然还是无用之举，洛伦佐倒在一边，他的到来也只是给罗杰找个勉强像样的对手，自己想杀死他还是太难了。

有什么东西来了，自天穹之上，仿佛是坠落的烈阳。

几人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目睹着洛伦佐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和猩红的光芒融为一体。

漆黑的甲胄上插满断裂的钉剑，它们与硬质融合为了一起，遍布在嶙峋的铠甲之上，仿佛他便是头身披箭羽长矛的怪物。

罗杰根本没有防御的意思，任由它敲打在身上，击碎甲胄，而他则挥起长钉，以伤换伤，在洛伦佐的胸口撕扯出巨大的伤口。

她想逃跑，可在这高塔的边缘，她无处可去，只能不断地后退，直到临靠高空的边缘。

洛伦佐升入高空，寒风扑面而至，战争飞艇之上，站在控制台前的人们纷纷从迷幻中醒来，他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但身旁已经拔出枪械的士兵们才知晓，这些人刚刚进行了何等危险的操作。

这也算是洛伦佐与罗杰第一次的正面对抗，没有佚名的援助，也没有净除机关的火力支援，只有自己与罗杰，一对一的对抗。

两人的身影迅速地拉开距离，洛伦佐的身影略显狼狈，跌跌撞撞地倒下。

那时身披圣银盔甲的罗杰是如此地强大，带来压制性的力量，可如今洛伦佐居然还有着些许还手的能力。

钩索抛射了过来，钉在了珀西瓦尓的脚边，她看了过去，这是来自铁鲸的援助，她一把抓住了钩索。

怀疑感越发剧烈，洛伦佐开始察觉到这一切的错误了。

罗杰没有继续追击，他目送着珀西瓦尔被铁鲸带离高塔，而他则转身走向了火海的最深处，手握着长钉，寻找着洛伦佐的踪迹。

就像劳伦斯一样。

在错误的基石上，所建起的高楼也是倾斜的。

可随即巨大的怀疑感将洛伦佐吞食，这次击退了又能怎么样呢？罗杰仍会卷土重来，这样的消耗战下，旧敦灵迟早会变成妖魔的乐园，更不要说罗杰的限制，究竟是真的，还是说他所故意放出的破绽呢？

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做，说实话风险很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洛伦佐凭借着这份力量，确实可以迅速抵达破碎穹顶，可那终究是他的载体，能发挥的力量有限，用这种方式抵达，除了送死外，毫无意义。

他就要触及空洞之后的空白了，但却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阻挡。

他仍有余力，尚有可行的力量进行厮杀、搏击。

“你在这吗？”

珀西瓦尔仰起头，在这绝望的时刻，这些游动于云海间的铁鲸们终于抵达了战场，短暂的停歇后，更多的火光坠向了珀西瓦尔的身后，进行着火力压制。

嶙峋漆黑的面甲下，响起邪异的笑意。

那么，眼下这是罗杰的真身吗？

洛伦佐疑惑着，他在劳伦斯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力量，同时大规模侵蚀多个目标，洛伦佐也尝试过这样驱动黑天使，但这样对意志的压力十分巨大。

罗杰并没有当初那样强大，亦或是说，他被某种东西限制了。

这样的话，洛伦佐仍有着胜算。

他深呼吸，这种时刻他突然想起了凡露德夫人，记得她在退休前，是一名骁勇善战的空骑兵。

至于之后的事……洛伦佐没有去想，也不清楚该如何。

他要杀了洛伦佐，将他的高傲彻底击垮。

死牢里燃烧出熊熊的火光，有什么东西是错的，一开始便是错的。

“你好啊，罗杰·科鲁兹。”

“洛伦佐·霍尔莫斯。”

珀西瓦尔只能看到一抹扭曲成光轨的炽白，它如雷霆闪过，炸裂在自己的身前，将罗杰隔离。

“真高啊……”

他们好像分出了胜负，珀西瓦尔望向火海之中，只见那人缓缓地转过身，珀西瓦尔的心神跌入冷海。

不太对。

洛伦佐迎着罗杰走去，秘血突破了临界，身体上都呈现出了异化。

洛伦佐背紧了剑袋，一言不发，直接朝着钢索跑去。

剑袋里的钉剑损毁的也差不多了，洛伦佐取出最后的两把，将剑袋丢进了一旁的火堆之中。

群鸦飞舞，发出哀鸣。

罗杰伸出手抓住了贯穿身体的钉剑，随意地握紧，便听见钢铁崩裂的声响。

“下次见，珀西瓦尔。”

升腾的火光中，有人模糊的身影缓缓站起，他身居着烈焰，身上挂满还在缓缓流淌的钢铁。

不需要任何助力，罗杰身影扭曲地站起，和洛伦佐遥相对视着。

致密的铁甲包裹在了躯体之上，他猛地跃起，地面都在这重压下崩出裂痕。

空白。

他不再想其他的事了，放空了大脑，只留有厮杀的本能。

洛伦佐大步向前。

挥起钉剑，画出一轮烈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