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镇嘲笑着。

他看到一根根袭来的骨矛，不需要思考太多，把一切交给战斗的本能就好，故此空中鸣响着金属切割空气的锐音，紧接着袭来的骨矛一一断裂。

左镇斩破烈焰。

左镇能看到，一切都很清晰，在过量的弗洛伦德药剂下，他就连空气中溢散的灰尘能观察到。

撕裂的风声里，双刀贯穿了髌骨，将罗杰的双腿贯穿，罗杰试着移动，可折刀上镀有圣银，还被逆模因加护过，它们犹如长钉般，嵌进了罗杰的身体里，无法杀死他，却能稍微地限制他的行动。

“不一样的。”

“第一把刀！”

他猜是罗杰的血渗了进来，大概是烧瞎了他的眼睛，一开始他就有所察觉，只可惜，在那样的拼杀里，左镇没时间停下挥砍，去揉眼睛。

“不一样的。”

突然间消失不见。

左镇抽出最后的两把折刀，费力地拄着，大量的鲜血从右腿处涌出，只见有大块的血肉被斩下，浑身上下还有着更多深浅不一的划伤。

“我这么千里迢迢地赶来，可别让我失望啊！”

很少有佚名能保有清醒地活到像左镇这般年纪，逆模因不断地蚕食着他，削弱着他的存在，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代表佚名可能会在不久后被彻底抹除存在，但左镇不对此感到恐惧，有时候反而会利用这样的力量。

眼前的烟尘缓缓散去，那狰狞的猩红之影也就此展露出来。

“……”

“逆模因吗？”

左镇觉得自己哪怕再年轻个十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连这样的攻击都难以完美地躲过。

锐利的骨矛自他的躯干扩张开，凶猛地刺向左镇，可左镇比他更快，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涨破皮肤。

然后就是比较单调的重复了，拔刀，挥下，再度拔刀。

沿着骨骼的结构，血管的走向，经脉的所在。

剥弱自己的存在，消失在敌人的眼前，而后发动攻击。

骨质上包裹着犹如金属般的硬质，银亮的刀枪剑戟刺入地面，挥向空中，朝着四面八方发泄着杀戮。

罗杰露出宛如幽魂恶鬼般的笑容，紧接着他本就被割裂的身体继续着崩溃，上千把锐利惨白的骨刀与矛刺从血肉之下溢出，将他的皮囊撑起、胀破。

刀很快。

一把又一把的折刀贯穿了罗杰的身体，犹如铁林般，密集地耸立在他的身体之上，鲜血止不住地流淌，沿着刀柄滴落。

左镇嘶声，劈开胸口，打碎肋笼，骨骼就像断裂在体内的刀刃，进一步绞杀着血肉。

罗杰赞赏着，他还想说什么，又一把折刀贯穿了他的喉咙，封住了他的话语。

刹那间，双刀齐至。

仿佛罗杰的所流淌的鲜血，是液态的烈焰。

鲜血四溢，落在衣物上便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落在皮肤上，则传来烧灼般的痛感。

斩开血肉，劈开锁骨，陷入血肉之中，紧接着双刀猛地展开，将罗杰的双臂粗暴地撕扯下来。

罗杰的血腐蚀着他的身体，被其侵染的皮肤，就像被烈火烫伤了般，疼痛从裸露的每一处肌肤传来，而后便是重叠在一起，深入骨髓的疼痛。

“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吗？”左镇顶着折刀，苦笑道，“这可是我引以为傲的绝技啊。”

罗杰嘲笑着，深嵌进身体里的折刀，也随着他的舒展，被逐一崩断，破碎声中，金属的碎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沙哑，带着凛冬般的寒意。

不需要太长时间，左镇的刀很快，哪怕争取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都足够左镇去挥出更多的刀了。

左镇说着，勉强地挺起身，他左边的视野陷入了昏暗。

“第四把！”

罗杰试着移动，可这些折刀都精准地限制住了他的骨骼，他就像雕像一般，只能伫立在原地。

一瞬间左镇仿佛又老了很多，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有的只是一团难以莫测的漆黑。

左镇也这么觉得，这大概是他此生里挥过最快的刀了，快如雷霆，快如疾风。

“第三把！”

折刀斩开脊柱，内脏与污血外露，而后再度刺入盆骨，卡进骨骼之中。

怪物抱着自己断掉的头颅，一根又一根的红线将头颅与断面连接，抬起，就像安装机械一样，把头按了回去，伤口的疤痕也在快速愈合，最后只剩下溢出的鲜血。

“你是谁？”

这是左镇的绝技，也是他将死的死讯。

手握双刀，冷彻的金属，带着死意。

彻骨的寒意下，生命变得如此鲜活，就像光与影的映衬般。

骨矛将落下的衣物搅碎，本以为能将左镇贯穿，可它们只刺到一片空气，四下窥探，左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折刀贯穿胸口，连同其后的胸骨与胸椎一同贯穿。

他能斩杀生命，但无法斩杀怪物。

左镇喘着气，他浑身是血，有罗杰的，也有自己的。

不，那不是眼瞳，比起眼瞳，左镇觉得那更像是一道……门。

“徒劳之举，异乡人，你的怒火，你的挥刀……你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左镇露出狞笑，直视着深邃的双眼，然后回答道。

他没有移动，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死死地注视着前方，被火力笼罩的罗杰。

“不一样的，罗杰·科鲁兹。”

嶙峋如铁的双臂，再次举起双刀。

和暴虐的怪物相比，这样的钢铁显得还是太单薄了，可左镇不根本不在意这些，眼眶的黑暗里亮起些许的光芒，他仿佛握着不止两把刀，而是千把嗡嗡作响的利刃。

这些刀足够了，没什么好害怕的，想到这里，左镇甚至还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假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