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尾声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轻柔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满了男人的脸庞，温热间的明亮，将他从昏沉沉的梦乡里唤醒。

他略显迷茫地爬了起来，脑海里传来些许的刺痛。

最近总是这样，自那场旧敦灵罕见的自然灾害后，他就一直这样，记忆力变得有些衰退，每次睡醒时，都会觉得十分疲惫与头疼。

他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下意识地将这些“异常”归于自己的年迈与酗酒的后遗症。

“啊……真是场可怕的暴雨啊。”

男人感叹着，再次想起了那场近乎没有止境的暴雨，但他的内心里也只剩下了对灾难的敬畏与恐惧，具体的细节却根本记不清了。

不过《女王日报》最近在报道这样的事，他们说人们在从不好的回忆里脱身后，便会本能地遗忘掉这些的记忆，来保护自己。

男人听起来觉得倒也合理，毕竟没有人想一直回忆这些糟糕的东西。

温暖的房间内响起沙沙的电流声，男人靠向一边，按动了收音机，只听里面响起播报声。

“市政厅对此表示歉意，并会对相关人员追责，铂金宫方面则表示，会在近期开始对旧敦灵各系统的翻新工作，杜绝类似的灾难再次发生。”

就像缥缈不定的梦境。

罗德这个倒霉鬼对于逆模因没有丝毫的抗性，他忘记的要比预计的还要多，在华生的干扰下，他似乎度过了与卲良溪预想的，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月。

长叹口气，罗德望着医院的天板，他努力地梳理着记忆。

布斯卡洛哈哈地笑着，有时候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个医生来的。

旧化的管道系统没能在灾难下支撑住，它们被瘫痪、爆炸，在街头引发了多处蒸汽爆炸，而这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又引发了其它的事故与灾难。

“嗯？”

“卲良溪，我叫卲良溪，罗德。”

慵懒的声音响起，女人醒了，她面带笑意地看着布斯卡洛。

爽朗的声音响起，男人起身，一边听着电台的声音，一边穿着衣服。

“还好，【忘川】只是影响到了我的躯壳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好久没有行医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我觉得……谁知道呢？但总要试一试吧，而且你也看到了，艾德伦已经亲身为我们验证过了。”

“你在笑什么，洛伦佐？”

科克街121a，温彻斯特事务所。

“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没什么，只是想一些记不起来的事而已。”

华生站在了洛伦佐的身旁，只听洛伦佐感叹着。

罗德感觉女人的话，有另一个意思，他问道。

下面的民众们有的抱有好奇的心态，有的人被他说动了，义愤填膺地一起喊了起来。

“或许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他们倾注了所有……但并非实际上的所有，他们还剩下了一枚【终焉回响】，而我们将时隔多年，补上这遥远岁月前的最后一剑。”

数不清的白色朵摇曳着，它们连绵在了一起，将泥土掩盖。

男人抱怨着。

“医生，我还有多久才能出院？”

罗德这么想着，内心缓缓地平复了下来，然后有另一个人走来。

听到这些，男人脸上的怒气稍显平复了不少。

罗德好奇地走了过去，站在了海旁，紧接着有风吹起，它们推开了白，露出了其下的墓碑，这突兀的一角，令罗德的内心一冷。

“逆模因似乎是可以叠加的，一重重的【忘川】叠加在了一起，直到我挥出最后一把剑，【忘川】抵达了阈值，将罗杰彻底压垮。”

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暴风雨中，事务所没有受到任何损坏，依旧屹立不倒，只是雨势过大，积水漫进了屋内，把地板泡烂了。

他只是个文职人员而已，如果真的需要清洗记忆，以那种事件的恐怖程度，自己何德何能参与呢。

布斯卡洛便是和妻子在那场暴雨里相会，他原本是想和她谈谈，看看有没有重来的机会，可那场暴雨毁了一切……又好像没有。

作为净除机关的一员，他可以肯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记不清了。

罗德显得十分拘谨，又沉默了好一阵，他终于鼓起勇气，追寻着自己脑子里那神秘的未知感，可他刚开口，却听见女人说道。

罗德大叫着，回应他的，则是一阵欢笑声，他就像被戏耍的老鼠。

“你果然还是认识我！”

爬下病床，他走向走廊外，罗德觉得自己现在算是被软禁在了医院里，经过几日的反抗后，这些护士终于做出了一些退让，允许他每日散步。

他记得自己参与了一个秘密活动，去接见了一位来自九夏的客人，记得是在某个秘密军港，那个来自九夏的异乡人，是个……是个什么来的？

罗德记不清了，而后的记忆便是九夏使团的到来，他做为翻译官领着他们到处溜达，接着便遇到了那场罕见的暴风雨。

“快去吧，这可是你上班的第一天。”

“也是在意料之中。”

记忆里男人是个糟糕且无趣的人，除了工作外，就是酗酒酣睡，可在分开后，他似乎真的改变了自己，变得充满自信与勇气，哪怕暴雨也阻止不了他前进，所以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罗德努力回忆着那场暴雨，记忆有的只是一片朦胧。

卲良溪看了看这寂静的墓园，她和罗德一样，也遗忘了什么，但不同之处在于，卲良溪忘记的并没有罗德那么多，她还记得罗德，只是唯独不记得暴雨来临的那一日。

火山刚准备喷发，就被堵了回去，虽然达成了目的，可罗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迷茫间，罗德突然想起卲良溪说出他的名字。

“经过官方的复盘与报告，想必各位对于半个月前，旧敦灵的灾难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异常的气象引发了暴雨与泰晤士河的上涨，并且由于旧敦灵地下年久失修的管道系统等……”

就像一团难以窥探的迷雾，迷雾之后数不清的身影闪动着，还伴随着模糊的话语声，无论罗德怎样用力，也难以看清一丝一毫。

华生思考着，就像洛伦佐说的那样，这或许是可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们真的有机会彻底终结这一切。

过了很久，罗德抑制住自己对于这个神秘异乡人的好奇，可紧接着他看到了她放下的蓝，朵就像带着魔力，仅仅的看着它，便会感到一阵安宁。

“真是一片美好的景色啊。”

洛伦佐看向自己的手臂，其中的痛楚越过了肉体，直接作用在了意识之上。

“哦……”

故此旧敦灵的街头乱成一片，有数个街区损毁严重，最糟糕的还是这些事故干扰到了机械院，官方封锁了机械院，但从透露的消息来看，机械院也受损严重。

“没有人会被彻底忘记……”

罗德看了眼女人，忍不住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