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退休再就业
闭上眼，能感受到力量在飞逝，从破败的躯壳之中抽离，就像溢散的雾气，它们不断地脱离，跨越漫长的距离，而后注入另一个躯壳之中，将干瘪的身体重新填满、鼓胀。
停滞的心脏再度有力地跃动起来，将挤压着鲜血，将它们扩散着血肉之躯的每一处，令老朽的身体再度复苏。
钢铁的面具下亮起点点鬼火，火光膨胀、明亮，犹如烈日。
强光维持了短暂一瞬，便熄灭了下去，转而是隐约的光彩映照在黑暗之中，让窥视黑暗之人，能勉强地感受到黑暗下目光的存在。
劳伦斯能感受到自己体魄的迟缓，他没有之前那样敏锐了。
这是一种必然，他吞食了太多人的【间隙】，那些被摧毁的记忆散落成数不清的碎片，无论他如何清理，终究会有那么一些冗余，它们日益增多，令劳伦斯的意志变得臃肿起来。
正如洛伦佐当初在劳伦斯的【间隙】里所看到的那样，数不清的亡魂伸出手，拖拽着劳伦斯，试着将他拖入无间的地狱，可劳伦斯却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背负着这些亡魂前进，步伐坚定。
随着军团的建立，如今这些影响开始逐渐体现在了劳伦斯的身上，他的意识开始迟钝，繁杂的思绪与记忆在眼前闪过，有的是他的，有的是别人的，还一些似乎是纯粹的幻觉。
他就像置身于记忆的洪流之中，冷潮掠过，将他冲刷的十不存一，就连自己的曾经与过去，也变得极为模糊了起来。
【你还能前进多久呢？劳伦斯。】
“你说，如果我真退休了，我该干点什么呢？”
劳伦斯似乎看透了女孩的内心，他步步紧逼。
“是啊，这个舞台上，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怪物了，不需要新的怪物入场了。”
“每个人都在场演出里扮演者不同的角色，正派、反派、主角、配角……亦或是观众们。”
“我想要这样，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可如果有了这样的力量……”
“差个书店老板娘！”
不过说到这……
“可是……”
劳伦斯幽幽说道，这些事对于他而言，似乎并不是问题，无论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以这伟大的升华之力，他都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冕下。”
他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续说着。
劳伦斯再次说道，丽雅有些不敢去看他，目光不断游离的着，在某个瞬间，不小心地落在了钢铁的面具上，窥视到了那黑暗之下隐约的闪光。
“虽然说是院长，你也知道我干不来这种事，所以就把工作委任给了凡露德夫人，她现在是院长。”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丽雅的头，就像在安慰她一样。
丽雅敲了敲门，而后推开，走了进来。
……
我们的身体是如此地沉重，几乎要压碎冰面，所以为了走的更远，我们需要舍弃更多更多，使自己不断地轻盈，直到再无重量，抵达这一切的尽头……”
很意外，红隼通常对自己有着十分明确的自我认知，这个家伙清醒的不行，但有时候这种清醒的认知下，又抱有一些奇怪的期望，导致红隼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红隼从未多问过洛伦佐生活上的事，他不说红隼也不问。
“带孩子玩？”红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听起来还算有趣……怎么了？”
红隼翻了个身，拄着头，翘起腿，看向在书桌前忙碌的洛伦佐。
“不，我是指孩子们的护工，你不必为他们包扎伤口，只需要没事陪他们玩而已，对于你而言，这种工作很轻松吧？还不无聊。”
“请让我也加入吧。”
“虽然……好像没有，但为什么我总想反驳一下呢？”
“那……书店老板？你有机会以正当理由看个没完了。”
在他的注视下，另一张照片显露了出来，那是在高卢纳洛时的合影，洛伦佐看到角落里，那个久违的脸庞。
丽雅问道，她不清楚身为凡人的自己，能在这疯狂的演出里做些什么。
洛伦佐懒得理这个家伙，他联系了蓝翡翠，只要净除机关一有能安置他的地方，洛伦佐会毫不犹豫地把红隼踢出家门。
这是洛伦佐从之前的相册上取下来的，这几天的休假中，他一直在弄这些东西，就像写日记一样，把一些自己想说的话，写在一张张照片的下方。
“我不会后悔的。”
“洛伦佐，你根本不懂钓鱼的目的。”
丽雅就像劳伦斯的助手，她把每件事都处理的非常完美，为劳伦斯分担了不少的忧虑。
“嗯，有所耳闻。”红隼记得谁提过这事，只是太久远了，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他又躺了回去，洛伦佐的床硬的不行，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睡的着的，看着天板上一张又一张的海报，有几家红隼还真蛮感兴趣的，想去看看，结果被洛伦佐告知，有一部分都毁于那场暴雨之中了。
经历了这么多，过了这么久，劳伦斯已经记不起自己原本的样子了，不过也是，这种东西无所谓的，他毫不在意。
或许是太无聊了，在第二天起红隼就开始不断烦着洛伦佐，像只好奇的狗子，找到一个缝隙便想钻进去，到了现在，他已经无聊到开始阅读海报了，并且因为这些，陷入了另一种思考之中。
“是啊，只是她也老了，多半也要退休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那里当老大。”
劳伦斯说着伸出了手，剥开袖子，露出苍白的手腕，惨白的肌肤下，能清晰地看到暗色的血管，其中奔腾着此世的罪恶。
“那是什么呢？”
红隼尖叫着，感谢于净除机关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与无比繁忙的任务，幸运的红隼向来没有体会过这些正常人早已体会过的东西。
劳伦斯的声音略显困惑。
洛伦佐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缓缓地转过头，用看待垃圾的眼神看待着红隼，目光如剑，轻易地割伤了红隼幼小的心灵。
红隼自言自语着。
“不然呢？这叫什么……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
洛伦佐看向书本上的另一页，上面贴附着照片。
“护工？不行不行，我可照顾不来病人们。”
劳伦斯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这和我们通常所说的观众有些不同，你并非坐在台下，而是与我们一起。”
红隼语气怀疑。
“话说，洛伦佐，这样无聊的生活久了，你不会觉得厌烦吗？”
“这个世界便是场盛大的演出，繁华的舞台！”
“这么好？”
“其余事情都准备完毕了，只差你来说服科涅尔与柯里了。”
“你是说，这不是我的角色吗？”丽雅问。
劳伦斯张开手，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情绪。
这个家伙打开一本厚厚的书籍，在上头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做些什么，红隼向偷看，便会被他暴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