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虚构人生
窗外飘落着数不清晶莹的雪,它们卷积在了一起,变成浊白的风暴,转眼间便在街头铺就了一层雪白、带来冷彻的寒意。
因为熔炉之柱的存在,旧敦灵长年被厚重的水汽包裹着,一到冬季便会格外寒冷。
“这或许是旧敦灵这么多年以来,最为难熬的一个冬季了,希望各位听众们做好保暖措施……”
电台里响起广播员担忧的声音。
暴雨的余波仍影响着这座城市,地下的诸多设施里还有着大量的积水,更不要说满地的废墟与待处理的妖魔遗患,以及更多更多,令人头疼的麻烦事。
逆模因的影响还在继续,每个人的脑海里都被植入了暴雨日的恐怖之景,如今很多人庆幸着自己的生还,面对着到来的冬季,脸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只剩下了单调的麻木。
有些人被灰暗遮蔽,有些人则在灰暗里,发现了些许的光彩。
“冬季之后,就是所谓的神诞日吧。”
卲良溪舒服地躺在角落里,身上盖着保暖的毛毯,屋子显得有些简陋,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外,什么也没有,壁炉里的焰火静静地燃烧着,将温暖扩散。
“嗯,神诞日,据说是一年之中,最为盛大的节日,所有人都会回到家中,和家人们度过那寂静的夜晚。”
卲良溪眼里闪闪发光,这几日的无聊,她已经有些受够了,这种事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这是什么?”
“我带了点木材回来。”
罗德声音呜咽着。
罗德说着从怀中取出信件,信封上印有斯图亚特家剑盾的标志。
邵良业连喊了几声,才将罗德的意识唤回。
卲良溪又问道,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每时每刻都充满了活力,让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家伙,一直呆在这里,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好的。”
笑了一阵,卲良溪觉得又无聊了下来,她侧身靠着墙,歪扭着头。
作为远道而来的异乡人,她可不觉得在这陌生的西方世界里,会有谁为自己寄信。
像卲良溪这样充满怀疑的情况,在佚名之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们才需要盲目地相信信条,努力不去想更多,而是固执地执行着眼前的命令。
邵良业依旧默不作声,他并不擅长什么言语,更不要说和卲良溪辩解什么。
只是这一次卲良溪有了经验,她表现的很热情,毕竟她和罗德已经算得上的熟人了,但在罗德看来,两人只是陌生人而已,这样的热情让罗德很是困扰与不安,导致这个家伙最近都在躲卲良溪。
卲良溪笑了笑,让罗德只担任翻译官,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有些太浪费人力了,所以近期罗德负责起了这些客人们的生活,就像保姆一样被卲良溪使唤着。
罗德看了看卲良溪,又看了看邵良业,他完全忘记了与两人的所有经历,神情略显紧张。
“不知道,大概是去忙了吧,”邵良业说着,“现在他算是管理着我们的起居。”
不知道该说卲良溪心大,还是她十分擅长这样的表演,刚刚的压力与迷茫不再,好像她一直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这么想着,呼喊声逐渐清晰了起来,罗德听到邵良业在叫他。
邵良业的话语停住了,他觉得这样还是太过残酷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冷漠,无论是他还是卲良溪,都是活生生的人。
卲良溪很好奇,想追问一下,但每次刚开口,又忍不住缩回去,她想那应该是个糟糕的记忆,既好奇,又害怕。
晚宴吗?
罗德站在一边,心里想着,由斯图亚特家召开的宴会,看起来还不对外开放,完全的邀请制……这一听起来便充满了财富与权力,只有旧敦灵的上层人士才有资格参加。
“我不知道。”
“给。”
“嗯,应该是吧。”
作为佚名,在从医院里醒来,看到失忆的罗德,以及自己记忆的模糊时,卲良溪便察觉到了一切。
邵良业说道。
“我的记忆里,那个金色的湖泊,它是真的吗?”
卲良溪看向屋子的角落,罗德遗忘的比自己的要多的多,这个倒霉的凡人,直接失去了近一个月的空白,连同他和卲良溪的熟悉也消失不见。
“邀请函。”
“上面没写,但说了,会派人来接。”
罗德把信件递了过去,然后躲的远远的。
“仔细回想一下,我居然没有什么难过的记忆,就好像我的一生都是如此顺利与幸福,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不过……”
“什么时候?”
卲良溪嘟囔着,她试着回忆所谓的“家人”,但记忆里浮现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身影,以及一片金色的湖泊。
“啊哈哈。”
“你知道信条的,盲目固执地相信它,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怀疑的自我崩溃。”邵良业说道。
“谁知道呢?就当休息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卲良溪又问道,平常的话她还能装傻,不去想这些事,可随着在西方世界经历的这些,卲良溪有种隐隐的预感,一切就要结束了,如果不在现在搞清楚,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了。
罗德就像小偷一样,警惕地看了一圈,然后推开门,手中带着一摞砍好的木材。
“那你也记得吧,那金色的湖泊。”
“斯图亚特?”
“听起来蛮不错的啊,家人团聚……”
“左棠……”
另一边响起邵良业的声音,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呦!罗德!”
“你这几天会一直在这吧?那我们就一起去了。”
这几日的工作下,他发现自己作为翻译官,根本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反而像极了一个保姆,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净除机关要派自己来照顾这两个异乡人,更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个异乡人一副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换作以往,邵良业或许会松一口气,但这一次,他没有减轻半分的压力,头一次,他自己也有些看不清卲良溪,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还仅仅是伪装。
“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想不明白,就干脆不继续深思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