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进军
高卢纳洛,玛鲁里港口。
劳伦斯站在围栏旁,注视着海面上排列整齐的战舰们,阵阵海风袭来,推搡着浪,敲击在身下的砖石上。
随着白潮海峡的冲突,玛鲁里港口的驻军也在逐渐增加,这里作为后勤基地,维持着战争的延续,但除开那些被派往白潮海峡的战舰外,一些没有番号的战舰也在港口里多了起来。
有些军官对此表示疑惑,不仅是这些神秘的战舰,有越来越多陌生的士兵出现在视野之中,他们试着追溯这些战舰的归属,可最后都触及了一团迷雾,难以窥探。
“战争的前夜啊……”
劳伦斯低语着,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晚风。
现在玛鲁里港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情景,信徒们举着烛火漫步在街头,低吟浅唱的祷告不断,宛如永不断绝的歌声般,回绕在这座城市间。
可在这祥和的神圣之下,却是不断的噩梦,以及筹备的战争,冰冷的战舰撞碎神圣的祷言,在怒涛汹涌的大海上疾驰。
“战争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声音响起,柯里从另一边慢步走来,他身上披着厚重的大衣,抵御风寒的同时,也遮住了在战斗中断裂的手臂。
“这是行不通的,向神圣福音教皇国开战,战线无疑会被拉的很长,并且同时面对三个敌国的压力……”
“神圣福音教皇国……你打算对神圣福音教皇国开战吗?”
劳伦斯说动了他,可他身上的职责却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疯狂之举。
劳伦斯意味深长地说道。
劳伦斯好像注意到了柯里的变化,他轻声说道。
脑海里闪过那片猩红的海洋,劳伦斯也不清楚。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命运’,而且,你真的只看到了这些吗?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劳伦斯。”
“你要做什么?”
柯里强忍住内心的躁动,问道。
劳伦斯笑嘻嘻的,就像知晓了一切一样。
“就在刚刚,科涅尔陛下允许了我们的开战。”
他变成了怪物,理由和劳伦斯一样,他们都想看到那毁灭的未来。
“他只是做出了正确的抉择而已。”
“洛伦佐·霍尔莫斯……”
洛伦佐·霍尔莫斯确实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从寂海归来,还杀掉了罗杰与艾德伦,他的功绩足以载入猎魔教团的历史,只可惜在末日过后,无论胜负与否,这一切都将被掩埋,注定被人遗忘。
“你……在那之后,试过再次看向那样的未来吗?”
在与自己交谈的空隙里,劳伦斯正游荡在无际的荒野之中,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切。
柯里看向他,只听他自顾自地说着。
劳伦斯说道,这场战争的爆发,便是筑国者们的引导,需要在不可言述者醒来前,削减足够的人口,维京诸国的阴谋,也只是可以被他们恰好利用而已。
劳伦斯戴上面具太久了,久到柯里都快忘记他原本的样子了,面对他,现在心里有的只是彻骨的寒意。
“不必担心科涅尔,他会允许的,说不定秘密的批文正在送往这里,我们只要准备好一切就行。”
所以眼下这场疯狂的世界大战并非不可调节,只要达成了筑国者们目的,便可以,而这也是劳伦斯想要的。
更何况,在那之后有更令人着迷的东西啊。”
他说的对,劳伦斯说的对,柯里开始理解他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保持理智是个很困难的事,但只认定一个目标去前进的话,无论对错,他们都将迎来回报,不管是好与坏。
更何况,这也仅仅是请示一下而已,劳伦斯从不需要他们的允许,他自己本身便是一场疯狂的灾难。
劳伦斯招呼着柯里,在士兵们的环绕下,他们走上了码头,登上早已就绪的战舰。
“实话吗?应该都是实话了。”
“不,柯里,局势没有你想的那么糟,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劳伦斯的声音变得越发轻盈,就像暮年的老人在讲述着古老尘封的故事。
劳伦斯轻语着这个名字,怀揣着欣慰的情绪。
劳伦斯的话语带着魔力,在柯里的脑海中勾勒出那地狱的景色。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柯里似懂非懂,问道。
柯里有些后悔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与魔鬼交易的代价,无穷的怀疑从他心头升起。
冷汗浸透了柯里的衣襟,他看不到劳伦斯的表情,只觉得那面具下深邃的黑暗里,正有着数不清可憎的亡魂在祈求着安宁。
港口外的海面上停靠着数不清的战舰,上面载满了携带秘血的怪物,他们跃跃欲试,磨牙吮血。
“或许吧。”
柯里一直想看到信仰的崩塌与毁灭,为此他甚至愿意吞食禁忌的秘血,变成肮脏的怪物。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到了现在,也该开始了。”
去厮杀,去前进,去战死。
“未来?”
“所以你距离你预言的末日,越来越近了吗?”
“这终究是一场被动的战争,我想科涅尔现在已经愁的发慌了,是吗?”
“但如果说有什么隐瞒的,也确实存在。”
“我需要和科涅尔……”
在继承王位后,科涅尔迟早也会接触到那群神秘的筑国者们,他相信这些筑国者们愿意赌一赌,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他们只需按照原计划继续着世界大战就好。
劳伦斯深情地诉说着,但这份深情在柯里听来,携带着极致的疯狂,从自己认识他起,柯里能感受到,劳伦斯变了很多,他不断地滑向无序的黑暗,无法挽回。
劳伦斯将目光从海面上的战舰移开,落在了柯里的身上,柯里为了活下来,他的身体里也滚动着禁忌的秘血。
劳伦斯猜他们不会这样完全地放纵自己,在那片熟悉的故土上,他应该能见到更多熟悉的脸庞。
白潮海峡的冲突,乃至各国的纷争,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仅仅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必经之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