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虽然也是在不久前知晓了这一切，但尼古拉已经从那短暂的叙述中感受到了这一强敌的恐怖。
“但假如……假如我们能杀掉它，彻底地放逐不可言述者，就没有这些限制了。”
“现在所有的旧系统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打击，与其费力地修复、维护，为什么不利用它们的遗骸去创造一个全新的呢？”
梅林开着奇怪的玩笑。
尼古拉僵硬的脸上缓缓地溢出苦笑，他摇了摇头，问道。
“是啊，真是个不错的机会啊，旧时代的一切都奄奄一息了，与其费力抢救，倒不如利用其尸骸进行着新生。”
尼古拉兴奋极了，他对梅林说道。
“希望梅林不会猝死吧，好不容易从暴雨里活了下来，结果猝死在了这，怎么想都太可笑了。”
洛伦佐又喊了几声，红隼还是没反应，停顿了几秒，一只毛茸茸的大腿从毛毯间伸了出来，一脚踹翻了红隼的沙发，他整个就像被掀开窝的老鼠，狼狈地趴在地上。
洛伦佐翻身，骑在沙发上，一脸的不明所以。
听着红隼的话，洛伦佐想起梅林的现状，便有些想笑。
她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与黑暗作战，注定会受到其的侵扰，所以在制定机械降神的最后，华生自己选择自己成为执剑人，令【终焉回响】庇护着自己，而当她受到侵蚀与腐化时，这利刃也会将她从黑暗之中拯救。
“感冒了？”红隼问道，“猎魔人还能感冒，我一直以为疾病这个词与你们无缘来的。”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华生了，以往她的意识掠过，都会和自己交谈几句，可最近她太过沉默了。
“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尼古拉，”梅林的声音里带起了笑意，“总得试试，对吧？”
身后想起洛伦佐的喊声。
“洛伦佐你这个狗东西！”
随着白潮海峡的冲突，以及旧敦灵所遭受的重创，不久前铂金宫发布了这一消息，英尔维格进入战时状态。
“抱歉。”
梅林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诉说着。
“听起来毫无希望。”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给霍尔莫斯先生祈祷啊，希望这个家伙真的能放逐它？”
像这样的事，在旧敦灵之中还有太多太多，梅林每一天醒来都要面对更多的麻烦，更不要说有些时候，梅林还没睡，新的文件便被派发了过来。
洛伦佐感谢华生的忙碌，多亏了她，自己终于能久违地歇息一下了，这种浪费时间的感觉，洛伦佐真的很喜欢。
“不过，这虽然很糟，但或许也是一次契机。”
“啊？是你啊，怎么了？”
可就算这样，洛伦佐依旧觉得华生能照顾好自己，她很强大，远比洛伦佐预想的要强大，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携带着【终焉回响】。
以死亡的方式。
老管家直接走进了事务所，对着洛伦佐喊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洛伦佐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洛伦佐倒不担心华生，在罗杰与艾德伦死后，她便是最接近升华的存在了，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对她起到威胁，当然除了洛伦佐那位狡诈的老师、劳伦斯。
忧愁萦绕在旧敦灵之上，连绵的大雪不停，高耸的敦灵塔都被附上了一层洁白，缠绕延伸的线缆们也是如此，沉重的冰结在其上凝固，它们被压弯，几乎要垮掉……
各个城市都运作了起来，战争机器轰鸣作响，催促着每个人的心神。
熔炉之柱的主体倒没有受到多么大的影响，但蔓延至全城的蒸汽管道都受到了不同的损伤，暴雨倒灌进地下，还未等排空便遭遇了大雪，现在地下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冰雪，把数不清的尸体冰封在了黑暗之下。
“喂！别装死。”
尼古拉的声音高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尼古拉赔笑着，安抚着快要暴怒的梅林。
红隼嘟囔着。
地表的交通也受到了冰结的影响，而作为战争飞艇空中港口的敦灵塔，也在战争中受到巨大的损毁，整个破碎穹顶都变成了废墟，这些战争飞艇们也无法高效地在空中补给，而是停留在了郊野的空港之中。
华生的强大令很多人不安，哪怕洛伦佐也是如此，他愿意相信华生，但她也确实被升华着，谁也不清楚她是否会走上和罗杰相同的道路，受到侵蚀与腐化。
洛伦佐用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用力地窝了窝，把自己埋的更深些。
“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过于进步的科技，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梅林沉默了下来，他几欲张口，最后还是止住了，就连梅林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只能这样注视着尼古拉的落寞。
梅林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感到可笑，就像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诉说着那不可能的未来。
被洛伦佐这么一问，老管家显得更加意外了。
“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不可言述者，它一直藏在阴影里，窥视着我们。”
阵阵敲门声响起，洛伦佐偏过头，对着红隼说道。
尼古拉微微抬头，眼睛里带着数不清的血丝，作物永动之泵的一员，这几天他也一直在协助梅林，处理着旧敦灵身上的种种病症。
洛伦佐懒得思考这个问题，温暖的环境下，人的思绪都变得迟钝了许多，他就像个逐渐融化的雪人，逐渐在地板上摊成一片，然后渗入地下……
“要是有些美酒就更好了。”
“是啊，是我有些天真了。”
一个系统的崩塌会带来连锁反应，更不要说是这诸多系统的一同崩盘。
笑完，尼古拉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倒觉得你可以贿赂他，祈祷是无用的，他自己就是牧师，他很清楚神到底是个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他现在一定很忙。”
“这种物资早就没有了。”
“话说华生呢？”
红隼伸出手在一旁的矮桌上摸了摸，只找到半杯温水，仰头便喝起来，润滑着自己干燥的嗓子。
“是我，霍尔莫斯先生。”
“改革，旧敦灵系统的全面改革。”
“请柬？”
洛伦佐更加摸不清头脑了，而在这时，红隼穿着拖鞋，用力地踹了几脚门外的信箱，把布满冰霜的铁板打开，从其中取出了已经冻硬的信件。
“你是说这个？”
红隼看了看洛伦佐，又看了看老管家，在目光的审视下，他显得弱小且无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