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妥协【感谢birdz的盟主】
“啊……雪真大啊。”
洛伦佐慵懒地倒在沙发里，把自己裹的十分严实，就像一只肥硕饱满的毛毛虫。
“真大啊……真大啊……”
另一边红隼也发出相同的声音，两把沙发占据了壁炉的两侧，把所有的温暖都贪婪地抓在了一起，就像冬眠的熊，两人把自己埋藏在重重毛毯之中，只露出了个头。
眯着眼，壁炉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随着两人的呼吸，稳定地起伏着。
暴雨之后，旧敦灵便迎来了寒冷的冬季，尚未被清理的积水在低温下凝固，在旧敦灵的街头形成冰雪的世界，宛如数不清的镜面所打造的城邦。
这很美，但也很糟糕。
光滑的路面让交通很是不便，暴雨的余波还没有处理完毕，又有一群人走上街头，费力地清理着路面，把冰结逐一打碎。
男人们冒着风雪工作，挥舞着铁锹，用力地铲着坚实的冰面与积雪，女人忙碌着，将可以燃烧的物品丢进壁炉之中，令室温稍微缓和些，孩子们则趴在窗边，望着这难得一遇的大雪，期待着和朋友一起游玩，堆起一个又一个漂亮的雪人。
“所以我觉得很悲伤，老师。”
“啊……嚏！”
“啊？宴会？今天？”
“好了好了！来了！别敲了！”
老管家见洛伦佐这副样子，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
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中，梅林一脸死意地对着尼古拉问道。
“万一呢？万一就真的放逐掉它了呢？那么我们所有人的梦想都将成真。”
“你觉得我们会彻底放逐它？”
红隼目光迷离，其中倒映着壁炉里的焰火，他靠的很近，一副巴不得投入烈焰中的样子。
作为学者，梅林觉得自己应该能理解尼古拉，更不要说他还是自己的学生，可他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而这好像也是他与尼古拉的区别，尼古拉还有着一腔怒火，梅林自己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与这个世界妥协。
洛伦佐低声嘟囔着。
“抱歉，我们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
“啊……毕竟是战时状态啊。”
梅林没有应声，他沉默了下来，面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也是空洞的黑暗，可在梅林的头颅之下，他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
……
“老师别这样……”
尼古拉神情也平静了下来，他问道。
梅林看着自己学生的眼睛，看得出来，尼古拉是认真的，他真的有什么宏大且严肃的想法准备与自己吐露。
梅林说话，打破平静。
另一边响起洛伦佐的回应，他眼睛眯成一线，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我能想到的事，别人也一定会想到，那么在这漫长的历史之中，有多少和我一样的人，抱着这样的想法遗憾终身呢？”
尼古拉的表情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梅林，身体凝固了很久，才缓缓松懈下来，踉跄地后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力量是需要被管控、被束缚。
洛伦佐脑海里升起这样的想法，自己的休息是华生争取来的，她替代了洛伦佐，利用着【间隙】穿梭，处理着诸多事物，并计划着接下来的一切。
“用雷霆照亮时代的前路。”
但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还打不过洛伦佐，万一惹恼了他，说不定这个家伙真的能把自己丢出去。
“你难道忘记了吗？我给你发请柬了的。”
尼古拉扒开重重文件，就像在纸堆里把梅林挖出来一样，他和梅林之间终于不再有任何阻碍了。
“大概是在忙吧。”
各个大型建筑，诸如纪念馆图书馆之类的，现在都成为了临时的居住点，收容着这些人，大家团结一致，希望能挺过这个冬季。
旧敦灵则直接被军队接管，为了熬过这个艰难的冬季，大量的物资从其它城市被调用了过来，填补着旧敦灵的空缺，无家可归的人们集中收容了起来。
“谁啊？”
红隼摇了摇头，又抓紧了几分毛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契机？什么契机？”
梅林抬起头，打断了尼古拉的话语。
“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谁知道呢。”
“为什么！”
她的忙碌换来了洛伦佐的休假，让这个家伙和红隼一起在昏暗里腐朽发烂。
红隼怒骂着，一把抓起毛毯，但为时已晚，冷彻的寒意渗透过来，冻得他一阵发抖。
这几天梅林忙破了头，这可是个比妖魔还要难缠的对手，如果意志不坚定些的话，洛伦佐甚至觉得梅林会直接辞职。
“怎么了？”
红隼说道。
尼古拉低声道。
“那么……”
“我想……一切还没有那么糟。”
旧敦灵是由数个庞大的系统所组成的，它们相互叠加交融，令旧敦灵如堡垒般坚固，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它也确实如设计之初那样坚固，可这一切都在罗杰那非人的力量下崩塌。
听到梅林的回答，尼古拉的眼神明亮了起来，他每一寸的神经都在兴奋，就连血液都躁动了起来。
“去开门。”
红隼不耐烦地喊着，推开门，冰冷的寒风便溢了进来，冻得红隼一阵颤抖。
“很多事也是要看时代的啊。”梅林轻声道。
“我来接你们去宴会啊。”
这屋子冷的不行，厨房的水管都已经冻上了，唯一温暖的地方也只剩下了壁炉旁，让红隼离开这里，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这是杀敌的武器，也是自裁的利刃。
这听起来很残酷，但洛伦佐与华生都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一切，作为猎魔人的他们常于这种东西打交道，在华生看来，这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缚银之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