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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猫妖秘 第二章 冤狱

袁昇当晚便被押入了御史台的台狱。路上他一直在问张烈:“袁某有何罪?王法要人证物证,单凭几封莫须有的书信,如何能给我定罪……何时审问?既是与谋大逆之人阴谋往来,这该是三堂会审吧?”

任他一路追问,张烈却只是阴着脸冷笑不答。

直到进入御史台的衙门前,张烈才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小袁将军呀,朝廷不会诬陷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奸邪。您这可是大案,自然要严加审讯。送您一句话,好好内省,琢磨自己错在哪里,不要妄想狡辩,不要奢望侥幸。”

他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张奇怪的符纸,冷笑:“得罪了,您是术师高手,这都是老规矩。”扬手一拍,将符纸拍在他肩胛琵琶骨的位置。

那符纸不知被下了什么符咒,一沾皮肤,立即腾起丝丝白烟,如蛇入草般钻入了袁昇的皮肉内。

御史台台狱的牢房很正规,更因前几天宣机国师入狱后当晚便越狱而逃,整个牢房的防卫又升了数个规格。

袁昇被两个狱卒引着,慢悠悠地走在牢房通道内,脑中却似走马灯般疾闪着念头。

到底是谁在暗算自己?

即便他们搜出了“往来书信”,但一封轻飘飘的信,就能定罪?何况秦清流又是自己亲手擒获之人,他又早已死了,肯定没有任何实证。但用如此拙劣的手法,这么快速的行动,难道是……韦太后?

但皇帝刚刚龙驭宾天,韦太后掌权不久,才几天工夫为何要对自己这个也为其出过力的人动手?难道是要替宣机报复?

“袁昇,已验明正身。好了,先在这儿好生歇着,磨磨性子!”在那狱卒冷笑声中,袁昇被推入一间黑漆漆的屋子,跟着,牢门咣当一声紧紧关闭。

台狱凶名在外,袁昇也有所耳闻,此时游目四顾,果见这屋子不算大,没有窗户,只厚重的牢门上有一碗口大的窄窗。此刻那窄窗也是半掩的,只透过来一线微光。

“袁昇,你是袁昇?”角落里有个人扬起头来,声音冷冰冰的,尖锐如针。

“阁下是哪位?”袁昇早已察觉出屋内还关着两个人。似他这种未及定罪的犯官应该被单独关押,除非犯人有自杀倾向,才会跟不危险的犯人关押在一处。所以听得这冰冷的声音,他还是微微吃惊。

“哈哈,苍天有眼,好,很好!”那个人一直仰卧着,这时候才懒懒地翻了个身,但一股若有若无的罡气已经蔓延开来。

这人居然精通术法?袁昇暗自吃惊,随即察觉到这人罡气淡薄,并非强手。

哗啦一声,那人翻身坐起,身子高大惊人,虽踞坐在地,却带着强烈的威压感。

“唐心阳!”

袁昇慢慢眯起双眼。这人是宣机国师的大弟子、道号慧行子的唐心阳。同为四大道门中的佼佼者,各自门中的翘楚,彼此当然互知底细。

宣机国师在先帝驾崩时行为古怪,被捕下狱,其背后的紫电门立即分崩离析,众多亲信弟子或逃亡或入狱。而唐心阳身为首席大弟子,甚至在宗正寺挂有官职,当然也逃不掉被捕入台狱这一遭。

这时候遇见他,当真是冤家路窄。

“老范,”唐心阳向身侧那人狠狠踹了一脚,“给我杀了他。”

角落里又扬起一张脸,苦笑道:“唐兄,袁昇可是天下六大术师之一,我怎么杀得了他?”

“怕什么,这小子跟我一样,被下了金锁符,一身术法罡气无法施展。凭你那身外家功夫,还杀不了他吗?”唐心阳见那人仍在犹豫,忍不住骂道,“废物,老子现在待死之身,万事不怕。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杀了这厮,你要的信息,我都会告诉你。”

老范的一双眸子登时阴冷起来:“唐老哥,你可得说话算话。”

话音未落,那老范已一拳轰向袁昇的心口。他拳出如风,竟是个横练功夫的外家高手,拳法刚劲猛厉。顷刻间,疾风暴雨般的十八拳尽都痛击在袁昇胸腹处,拳拳重可开山。

袁昇被打得胸口碎裂,腹部洞开。

随着那人最后一拳挥出,袁昇全身如棉絮般碎裂破散开来。

“挺不错的外家功夫!”老范呆愣之际,袁昇忽地按住了他的肩头。

虽是轻轻一按,但巨力如山,那人一下子便跪倒在地。

唐心阳目光一寒,双手疾挥,四五道黑影鬼魅般掠了过来。黑影全是凶神恶煞的形象,身上闪着乌沉沉的黑芒。袁昇神色不动,大袖一拂,袖中已被炼化入手臂的春秋笔悄然探出,耀出一蓬金光。

那几道气势汹汹的黑影迅疾定住、软倒,跟着化成几根残破的稻草,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同一刻,术法被克的唐心阳痛哼出声,跌倒在地。

“你……你这厮居然没有被金锁符封住罡气,难道御史台那帮废物忘记了?”唐心阳气喘吁吁地骂着,随即狞笑道,“是了,因为你快死了,一个快死的家伙,又何必浪费一只金锁符?”

屋内的打斗虽然短暂,但动静不小,唐心阳这一喝骂,更是将狱卒都引了过来。哗啦一声,窄窗被打开,狱卒怒冲冲骂道:“号什么号,都给老子小心些,再要哭爹喊娘,老子皮鞭伺候!”

几道皮鞭已凶巴巴地抽在牢门上,发出刺耳的锐响。

屋内的三人都不说话,狱卒气哼哼地走远。黑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一片幽暗中,只有唐心阳的眼睛灼灼地死盯着默坐的袁昇。老范忽然在唐心阳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唐心阳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小袁将军,久仰大名,大家关押在此,难免一腔火气,适才冒犯了。”老范慢悠悠地爬到袁昇身边坐下,“在下范平,进来之前是右御史台的‘高丽僧’,见笑了。”

右御史台的高丽僧?袁昇心中一动。

原来大唐御史台分为左右,左御史台专门监察在京百官,而右御史台负责监察京师外的官员。但京师外的官员到底是天高皇帝远,造成右御史台的人没多少正经事可做,整天忙得要死的左御史台官员历来瞧不上右御史台的人,甚至讥讽他们为“高丽僧”。这么叫,是因为时人以为,有些高丽僧人来到大唐参学,但修学不深,只能跟着大唐僧人假装念经,实则是混混斋饭而已。

眼下这个范平上来便自嘲为“高丽僧”,登时便将气氛缓和了不少。

袁昇这才细细打量他。这老范其实岁数并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身材高瘦,容貌还挺清秀,只是双眼锐利有神,便让这人多了几分认真执着之色。

这时候,这个“高丽僧”一脸正色和认真,仿佛适才拳拳致命的人根本不是他。

袁昇不禁哼声:“原来范兄台本就是御史台的人,为何也被自己人关押了起来?”

“在下为人古板,挡了上司的发财之路,人家自然想方设法要将我这块绊脚石踢开。”范平苦笑起来。

袁昇眉峰紧蹙,显然被这句话触动了心思,莫非自己也是别人的绊脚石?

唐心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老范,你倒是和袁昇同病相怜。他也是被他的主子厌弃了,便如同丢开一只破鞋般,丢到了这里!”

袁昇和范平两个都不搭腔,唐心阳的大笑便愈发显得突兀刺耳。

待他干笑过后,范平才低叹道:“二位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但既然都关在这里面,大家就该同舟共济。恕我直言,这台狱凶名赫赫,那是自来俊臣便积下的虎威,大凡进来的人,就别想活着出去。只有个别官职卑微的,遭人牵连者,或许能有熬出头的那一天,但越是官职大的,越是麻烦。咱们三人中,最有希望混出去的人,是我。而下场最可怕的人,正是袁将军。当然,你老唐也很不妙。”

唐心阳不语,目光中喷着怨毒气息。

袁昇冷冷瞥着唐心阳,道:“我记得宣机国师当年最著名的俗家弟子莫神机,就是御史台的第一神捕吧?有这点香火之情,御史台的人,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吧?”

“莫神机?”唐心阳冷笑道,“别说姓莫的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就是他没死,这会儿早就叛出师门了。哼,树倒猢狲散,欺师灭祖的事谁不会干?师尊一倒,知道第一个跳出来添油加醋地告密给师尊抹黑的人是谁吗?是冷惊尘!”

听得冷惊尘的名字,袁昇不由大吃一惊。冷惊尘其实只是半路投入宣门的俗家弟子,但他一直被称为宣机门下最有才华的弟子。宣机甚至在一次酒后得意扬扬地宣称,鸿罡有袁昇,山人有惊尘,只要惊尘这小子肯多用功,他日成就绝不会在山人之下。

想不到第一个叛逆告师的,居然是被宣机寄予厚望的冷惊尘。袁昇心下慨叹,却冷哼道:“哦,看来你既没逃,更没叛?”

“师尊是冤枉的!”唐心阳咬牙切齿,几乎便要扑上来,“都是你们这些奸狡小人的栽赃陷害!”

范平忙横在两人之间,苦笑着岔开话题:“好了好了,现在莫神机连人都没了,还指望御史台这群混账能顾念那点旧情?我对他们太熟悉了,他们只会落井下石,痛下狠手。我们若想活下来,只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动手!”

“你要说什么?”袁昇斜睨着他。

“进来的人,只要有术法在身者,三日内都会被插入金锁符,锁住一身术法。唐道兄的术法如何,袁将军应该心里有数,但他被金锁符限制,在你面前已是不堪一击。因为宣机国师越狱那一闹,台狱的新规矩是十二时辰内必得种下金锁符。袁将军这身出神入化的灵虚观术法,也只能陪你十二个时辰。趁着你现在还有术法护身,咱们何不……”他猛然向下做了个斩的动作。

见袁昇依旧不语,范平又微微一笑:“袁将军想必不知,我虽是文职,却自幼拜得名师习得一身武功,寻常二三十个壮汉近身不得。那边的唐先生,一身惊人术法虽被符法困住,但宣机国师的大弟子,仍有二三分的保留。若是你我三人合力……”

“你说错了两件事,”袁昇冷冷地打断他,“第一,我也被他们下了金锁符。”

“你……可是适才?”

“只不过这种符法,我能破解。”袁昇淡淡道。

听了这话,范平和唐心阳的眸光都亮了起来。

“袁将军,我们此时可说是同甘共苦……”范平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准备继续鼓动如簧唇舌。

“第二,我不会越狱,也不会对抗王法。”袁昇慢慢闭上了双眼,“我没有犯罪,倒很想看看,他们如何给我定罪。”

范平和唐心阳对望一眼,目光中都有不甘之意。

牢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忽然透入的日光有些刺眼。袁昇习惯性地闭了下眼。

他知道,已是第二日上午了。

爽净透亮的日色中,一个高大矫健的青年背光而立,阳光直直地射过来,使得他的身姿愈显挺拔冷峻。

“你就是袁昇?”青年微微挪动身子,露出一张清俊而冷毅的脸,浓眉星目,方面薄唇,“在下林啸。”

袁昇没有言语。

“原来是御史台大名鼎鼎的小神捕,林老弟,在下范平,也是……”范平急忙起身,吃力地叉手行礼,想去套个近乎。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我是林主簿,堂堂御史台掌印主簿。莫神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宣机门下的一条狗,却自封什么神捕,怎可将他和我相提并论?”

范平捂着火辣辣的脸孔,不敢再说什么。

袁昇听说过林啸的名头,此人是御史台的六品主簿,据说师从昆仑门,身怀术法奇技,更兼足智多谋,被人称为“小神捕”,以示其手段直追当年的莫神机。没想到此人如此高傲,竟对御史台风头最劲的前辈神捕如此不屑。

“是要提审袁某吗?”袁昇冷冷问。

“出来!”林啸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转身便踏入了长长甬道。

天明后甬道中的悬灯便熄了,反显得有些幽暗。两个人便在阴沉沉的甬道中默默地走着。林啸忽然回身两掌拍出,啪啪轻响中,两道符纸钻入袁昇的胸口和小腹。

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袁昇不由栽倒在地。随行的几个狱卒都脸露幸灾乐祸之色。

“不是要提审我吗,就这样……提审?”袁昇冷睨着林啸。

“你有术法在身,这是提审前的老规矩。”林啸森冷地逼视着他,“特别是你,曾让御史台蒙羞。”

袁昇再不言语,默运罡气,抗拒那两道阴狠的符咒,缓缓站起身。

让他万分想不到的是,这次提审居然很简单,也很粗暴。

“袁昇,你是大逆秦清流的同谋,现有书信为证,你还有何话说?”大堂上,张烈狠狠拍了下惊堂木,一上来便尖声厉喝。

袁昇冷冷道:“证据书信是在搜查时被人硬塞入柜中的。秦清流谋大逆,是被我亲自揭发的,现在却说我是其同谋,这岂不是天大的荒唐?”

“你之所以揭发秦清流,是因为秘符案频发,你感觉无法隐瞒了,所以不得不断臂自保。哼,难得用心良苦,隐藏得如此之深。就是你这样的用心阴险之辈,才需要我们深挖。嗯,除了这件大事,还有你掌管辟邪司时的钱饷账目,问题颇多,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张烈命人传过来一份账册。

袁昇双手戴有镣铐,自有仆役在他面前展开账册,让他翻看了几页。他只瞟了几眼,登觉触目惊心,都是他的印章和签名,数目大得惊人。

账册翻到最后一页,则是他的顶头上司李隆基的签押。那朱砂笔的落款签名红灿灿的,让人心惊肉跳。

这种账册本应是他签署整理后上交到李隆基手中,除了他,便只有李隆基能经手改动。可眼下,却改得如此面目全非,被传到了御史台的大堂上。

“我袁昇不过一介四品官,何必他们如此大费气力?”袁昇心中愈发疑惑。按照他们一贯给太平和相王栽赃的手法,应该直指最紧要的权贵下手,可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且他们应该想到,自己肯定是个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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