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把臂同游(2)
韦氏高兴地拉着文瑾的手,看得津津有味:“这几个是男孩子。”她给文瑾解释。
“哦,我就说嘛,能做出那么高难的动作。”文瑾恍然,随即也想通了,这么大的女孩子,在乡下都是那些很穷的人家,为生计所迫,才不得不抛头露面,略为富裕的人家,早就在家做做女红,帮娘亲做饭洗衣了,出门的活儿,则是为娘的去干,大庭广众,年轻女子怎么可能搔首弄姿、惹人闲话呢?
路人十分拥挤,韦成岚只好又和大家约好,如果被挤散了,就申时末在山脚下的牌楼下集合。文瑾刚答应了一声,一股人流就把她挟裹着拥进了舞龙队伍里,沈隽趁机跟随,等文瑾从跟随舞龙队的人流里挤出来,她已经离开刚才位置好远,不得不又和沈隽单独相处。
文瑾装出专心的样子看舞龙,沈隽却抓着她的手,凑在耳边:“你看咱俩像不像携手同游的小两口。
“不像。”文瑾赌气道。
沈隽伸出双手,拥住文瑾的肩膀,低下头,热热的呼吸喷在文瑾脖子上:“这下总像了吧?”声音里带着魅惑,令文瑾心跳剧烈。
拥挤的人群,把文瑾压在沈隽的怀里,她的耳朵,刚好就贴在沈隽胸口,没想到,沈隽的心跳得比她还要厉害:“咚咚咚咚”,一声声有力又剧烈,文瑾禁不住有些晕眩,心里竟然涌出甜蜜幸福的感觉。
“快看!”“啊——”四周的观众都激动地大喊起来。
文瑾悚然而惊,伸手想推开沈隽。
远远看到山窝村旅途的疲累顿时都涌了上来,连老牛都喷了几下粗气,似乎想念它安逸的牛圈了。
看到站到第七层,摇摇欲坠的塔尖上,龙头只差一寸就够着的旗子的手,所有的观众,都紧张地仰起脖子,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加油。
西门镇的舞龙队,和东关村的拼上了,龙头的几个人,开始“爬山”,就是领头的人,一边往上爬,一边用凳子、椅子搭架子,这可是临时“建筑”,既不牢固,也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全凭个人身体机敏灵活来保证安全。
观众不那么拥挤了,文瑾便想去山下。
两人逛完文王庙,沈隽又兴致勃勃地拉着文瑾出去,挤在人群里吃过东西,两人继续往前挤。山下围出一个大广场,里面从锅碗瓢盆的炊具,到布料成衣,甚至锄头铁锨、米面油粮,吃的用的无所不包。
“弟妹就别自谦了,你只要答应,我们娘俩就感激不尽了。”焦氏步步紧逼。
钱先诚见哥哥手里,竟然还提着个细竹篮子,一个里面放着豇豆、小米,十分惊讶:“哥哥这是怎么了?”
韦氏哪里能够招架,自然连连点头。
韦氏站起来:“文艳,看见我怎么做了吗?”她把烧火棍递过去,“你来试试。”
韦氏怀疑有媒人给钱文艳介绍了一个好人家,对方比较重视女红,焦氏是临时抱佛脚,便不再多说,点头答应:“住下就住下,我备一份铺盖就行了,不用你送来。”韦氏待人,从来都是诚心诚意的。
“我那么大的时候,就是个小胖子,娘身体不好,都抱不动呢。”沈隽眼有一丝黯然,很快就闪了过去,他指着那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就是你,等将来你嫁给我,我一定给你好吃好喝,让你快快乐乐,养得胖起来,跟这个小妞儿一样,苹果脸,杏子眼,樱桃小口一点点……”
文瑾和文翰,在卖布料的摊位上碰了头。
整个院子都是烟,文瑾和文翰都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凳子一层一层往上搭,观众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整个山坡,此刻寂静一片。
沈隽看文瑾小女儿情态毕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身边的三个男人看不出来。
“这手艺,的确值,你好好看看。”
韦氏无奈地点头。
还好,下面一层凳子,还坚守在阵地,他双手平举,如大雁般飘落,站在了凳子头上。
文瑾还要再说,沈隽却诱惑道:“哇,好险!”
钱先贵夫妇走了,文艳留了下来,文瑾见大伯竟然那么几斤米几斤豆子,就让女儿在二房白吃,还要二伯母教她针线,心里忍不住腹诽不已。
“咱们这穷人小户的,哪里能讲究起哪些?她二婶,你到底教不教?”
韦氏虽然脾气好,但却比钱先诚有原则,或者说,她在财物上面没原则,但对待孩子的教育上,却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任何含糊。
文瑾刚开始还挣扎过,无奈根本不是对手,沈隽总是捧着她的脸,逼她和他炽烈的眼神相对:“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你这么能干,为何不试一试,就放弃呢?拿出你的勇气来!”
锣鼓声又密又紧,似乎敲打在人们的心上,这位龙头,还真胆大,竟然忽然来了个飞身跃起,旗子在他手里了,可是脚下的那层凳子,却掉落下来。
钱文艳把房子倒扫得挺干净,但却从来没有下过厨房,这会儿点不着火,不会烧炕,正哭呢。
“哎,你搞搞价呀。”
“多少钱?”
“我,我在家都是娘帮我收拾的。”钱文艳万般不愿,小声嘀咕道,韦氏心里有事,已经匆匆走了,根本没听见。
“他们怎么和我比——”
“不是说这庙宇建筑很有特色吗?咱们去看看。”沈隽希望有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等文瑾说话,便带着她,往文王庙的侧门挤去。
“二婶,我,我不会烧炕,你别见怪。”
文瑾平日虽然一再小心,但作为女人的本能,这个时候还是暴露了,钱先诚、钱文瀚、沈隽,连韦成岚都在一边站着等待,很大方地帮忙提东西,却没人有耐心陪韦氏东瞧瞧西看看。
石榴在厨房做饭,文瑾清洗过后,沈隽就抓住机会过来晃悠了,他也能猜出几分文瑾的心思,无非觉得他出身高门,不可靠而已。
“哗——”人群发出惊呼。
文瑾顺着沈隽的手指,看到上面雕了一对小人儿,男孩子虎头虎脑,女孩子大眼小嘴,扎个牛角辫,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钱文艳赌气地把稻草一把接一把地塞进炕洞,很快屋里便浓烟滚滚,她被呛得眼泪汪汪跑了出来。
“呼——”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龙头一层一层下了凳子,只剩最后一层时,他自己都忍不住一手托龙头,一手拿着旗子,左右挥动,四下掌声雷动。
现在家里事情多,韦氏已经没法像前些年那样安心坐在织机上,她攒的布,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庙会上的布匹多,虽然不便宜,但质量好,她便忍不住多买了。文翰文瑾都大了,得穿得体面些,家里日子好过,韦氏自然不舍得相濡以沫的男人穿得不好,文瑾在一边看着,自然明白韦氏的意思,她便为二伯母挑了几块布料。月白底色配浅灰绿的格子布,比韦氏往年穿的自织本白细布夏衫,穿着要灵动秀气多了,还有白色浅玫蓝条纹布,接近于白色,却不是白色,很趁韦氏的肤色,最后,文瑾又帮韦氏买了一匹元白挑本色的绸布,最热的时候,还是穿绸子比较凉快,这块布料,够做两身裙衫,以韦氏的性格,必然会送葛氏一半,也算文瑾报答葛氏诚心对她的好意。韦氏也为葛氏着想,买了一块元白隐玫红线纹的细布,文瑾看她要的尺寸,应该是一身,有衫有裙。
高高的长杆上面,挂着一面小旗,谁要是摘下这个旗子,谁就是这一年的赢家。
好女怕郎缠,他坚信只要自己功夫深,不怕文瑾不动心。
这家人连吃三天的闭门羹,别提多窝火了。尤其是钱先贵,在心里把弟弟骂得狗血喷头:“钱先诚啊,没想到你现在都能逛得起府城的庙会了,竟然还住了两天,这日子可比我阔气多了,还和我计较几条鱼、几只鸭的回礼,真出息了啦。”
心里恼恨,可看到弟弟时,面子上却一点也不敢显出来,还用愉快的语气,叫了一声:“先诚——”
第二天,他们又坐着牛车,准备回家,韦成岚因要去拜访在药铺的朋友,暂时留下,文瑾便坚持要帮二伯赶牛车,找了借口不和沈隽一起,她很坚决地不去看他幽怨的眼神,这才没有软下心肠,一路就这么回到山窝。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