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因为老爹的看不起,这两年一直和家闹别扭,大山很无奈,见他愿意跟着文瑾,也不多管,王老爹年纪大了,早就力不从心,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平平安安,巴不得儿子跟文瑾干。
“没出什么事情。”
韦氏叹了口气:“说起来也不算什么事儿,前一阵下雨,祖坟那边积水,陷下一个坑,你二伯想在修整时,为几位老人立碑,当时家里不宽裕,是用砖头砌的碑,上面刻的字,经过几年风化,淡了许多,你二伯想换成石头的。”
文瑾不再搭理他,昂首挺胸带着石榴走过去,进了家门。
“小东家,石榴一定会的,石榴绝无二心。”
文瑾大惊:“这不是逾制了吗?那赑屃是龙的长子,朝廷明令,三品一下官员是不许使用的。”而她的祖父,还曾经是个奴才,若是被人告发,全家可就没人能活着了。
这几天,文瑾雇人栽树,每天至少七八个大男人吃饭,石榴就更是忙碌,但她一句怨言也没有,特别的尽心尽力。
师好古想来想去,和师王氏一起来去找石榴,文瑾的院子进不去,他们在外面等着,果然在去饲养场的路上拦住了人。
钱先贵这一回,却并不准备善罢甘休,二房已经有反抗的苗头,若不趁嫩着便掐灭了,将来,他的话就再也没了作用。
文瑾不怕人吃,只要好好干活就是,都知道她给雇工吃的好,想来的人多了,在她这里干活的人,就有危机感,唯恐懈怠偷懒,让发现了,所以干起活儿也没的说,她虽然雇人不比别人多,但进账却一点也不比其他人慢。
任谁心里也不舒服,事情是钱先贵提出的,还拍了胸脯保证能成,可现在,亲家都见面了,对方却不答应,这不是拿他开涮吗?
“这不难猜。”文瑾奇怪,钱先诚和韦氏都是不争名利的人,不会因为这个便忧心忡忡的。
师好古见文瑾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知道再求,也是无果,恨恨地在地上跺了跺脚:“天无绝人之路,离了你我们一样能活,咱走着瞧。”
“二伯母,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走吧,走吧!我不会雇一个心狠手辣,没有人味的人,石榴来我家时,手脚脸上都冻坏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你还是亲娘哩,竟然能忍心?活生生的人你们都敢磋磨,我哪敢让你们放羊?哼,走吧。”
钱先贵这才发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被两方逼到了死胡同。
钱先诚说完,气得猛烈喘了口气:“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哪有让他安排相亲了?再说,相亲了,就得订婚吗?还讲不讲理了?”
“二伯母,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小东家,黑女她爹想过来给你放羊。”
在最后一次威胁弟弟不成后,钱先贵发挥自己诬陷和颠倒是非以及无事生非的特长,把责任都推到了二弟身上:“对不起,季大人,这若是我的儿子,我就是捆绑,也要把他和令爱送进洞房去,都怪我,平日对弟弟太过忍让,把他惯得不知好歹。是他求我,帮侄子物色好岳家的,但却背后,又偷偷找了别人,现在,竟然想攀附黄坡荆家。”
王大山虽然对文瑾的聪明毫不怀疑,但还是忧心她年龄小,懂得少,这里背靠大山,什么样的树没有,他不明白文瑾为何还要栽树,而且是大面积的、上百亩的栽树。
苟典吏听说钱先贵得罪了季县丞,狠狠把他骂了一顿,钱先贵这回,吃亏大了,但他不肯反省自己的错误,而是怪起了弟弟没给面子,心中嫉恨不已。
“我不是你的孩子!”石榴哭着,跑向文瑾,“东家——”
“大哥,大哥也太过分了,他前一阵让我给文翰订婚,就是季县丞的女儿,我没答应,文翰还小,又热衷科举,我怎么也得等几年,让孩子安心读书,他却说我不知好歹,把我骂了一顿,我最后不搭理他,还当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昨天竟然悄悄安排季县丞的女儿和我碰面,然后还说我在为儿子相亲。”
这位季县丞,以前家境贫寒,娶了老婆之后,才在丈人的资助下,捐了个监生,然后又钱弄个县丞的位子坐,这个人在山阳县,也是鼎鼎大名,不是能干,也不是有钱,而是惧内。要不是老婆太过泼悍,闺女貌不惊人还痴过度,能二十二岁了都找不到婆家吗?钱先贵也太丧尽天良了,季县丞的女儿比文翰大五岁呢。
“我,我,我说,这事不成,让他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杀了我好了。”
“没有,黄坡荆家,要等侄子中了举才行。”
季县丞还有点自知之明,见钱先贵吱吱唔唔,便明白男方家里不答应,他便准备撂开手,可惜,在季家,他说话从来不算话,老婆的话,才是落地有声的真言,架不住女人聒噪,季县丞过两天就会问一声钱先贵,事情进行怎样了,并且,脸色越来越难看。
石榴见师好古还有些害怕,小声解释道:“东家说过,不会要一个东社的人帮工,我说话没用的。”
“大山伯,等我和明山闯出名堂,到时候再给你说吧。”
没想到,钱先诚回来时,脸色的怒色更甚,令韦氏和文瑾担心不已。
明山比文瑾还大呢,但他心里对文瑾很佩服,另外,跟着文瑾,有独当一面施展抱负的机会,在王家,王老爹实在不放心,总是跟在屁股后面指挥个不停,不然,就是让大山跟着,或者干脆把事情交给大山去干,哪怕是明山发现的商机,创造的机会。
韦氏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大山伯,你不觉得种庄稼不挣钱吗?”
其实文瑾对石榴十分满意,这孩子每天都要比她早起,烧了热水让她洗漱,然后就是熬稀饭,摘菜洗净,切好,等文瑾来炒,现在,还积极向文瑾学习做菜,希望能成为文瑾一样的烹饪高手,更好地伺候好主子。
钱先贵还好意思说季县丞的女儿白白净净端端正正,季家闺女一身的肥肉,那胖劲儿在山阳县城,可是出了名的。
“你大伯却非要悄悄给墓碑下面,埋一赑屃,说是能助他官运亨通。”
有石榴帮忙,文瑾已经轻松很多了,韦小燕也经常来看看,小姑娘却擅长做面食,尤其是包包子,又快又好。春天里,正是荠菜繁茂的季节,小燕和石榴一起挽着篮子,挖回来后摘去根,洗净焯水,让文瑾炒点鸭蛋,剁碎,另外泡点粉条,加入调料拌馅,味道十分鲜美,干活的工人,常常吃的直喊撑。
“别跪了,你只要立身端正,把事情做好就行。”
文瑾回到山窝,帮二伯栽上稻秧,又照观察种下的猕猴桃顺利长出地面,一切正常,这才返回石卫村,地里的豆苗,已经长出半寸,远看成行了,有了春雨滋润,朝气蓬勃的,十分喜人。
但刚买的那三百亩地,仅仅施了些去冬沤积的绿肥,情况却不这么乐观,豆苗的叶子好多蜷曲着,无精打采的。明山跟着文瑾,在地里巡查了一遍,禁不住建议道:“要不,再买几头猪吧。”
“行,你帮着,再找个猪倌,韦十三忙不过来了,这个月就有小牛犊出世,下个月还有两头草驴待产,猪圈里的老母猪,肚子也到点了。”
“呵呵,饲养场还真是兴旺啊。”明山点头,他不知道文瑾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在干什么。
(本章完)